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)
小龙女道:“过儿,这是何种毒物?“杨过有些迟疑,他道:“我还猜不出,不像是虎豹,也不是巨蛇,这毒物离 咱们尚远,但腥风竟能传来,可见这毒物非同小可。”
众女都惊慌的看着他,杨过又道:“大家也不用慌张,这个东西虽是毒物,但并不一定会伤人的,而且在这仙山之 中出现,恐另有缘故,依万物生克的道理,有毒物出没,其间必有灵异之物,我只是在想,咱们要不要管这件事。 "
众女也都犹疑不决,如是明哲保身,当然是避之为上,但大家又都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好,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。
袁明明道:“公子,妹子的看法,咱们应该查明这是何种毒物,对周遭百姓有无危害,或是对上山来的游客会不会 造成危险,再来决定要如何处理。妹子想,咱们得天独厚,有了一身绝世武功,总也要对黎民百姓有 一些贡献。”
众人都点头同意,杨过也道:“明妹的话很有道理,咱们就这样决定,先查明是何种毒物,但先不去惹它,大部分 的毒物,只要不惹它,它是不会攻击人的。”
杨过细细测量风向,确定腥味是从东北方传来,他要赵英取出解毒丸,用溪水拌和为泥,涂在各人的鼻下,预防腥 气薰人,杨过自己不惧巨毒,又要追踪腥风来处,所以就不涂解毒丸了。
众人又仔细推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,以及应变的方法,经过反覆商量,确定没有遗漏每一项细节之后,才各整 衣衫,系紧衣履袍带,大家都极为慎重,一切妥当,杨过又想了一下,道:“咱们都没带兵刃,手上还是拿一根木 棍以备不时之需较好。”
众女都觉有理,这山上都是百年以上的蟠龙松,蟠龙松又名白皮松或白果松,但树皮却是暗褐色,全形如伞,四月 开花,毬果可食,是这一带山区的特产。蟠龙松枝长而细弱,但树龄一上百年,却柔韧无比。
众人有的直接以轻身法跃上高枝挑选后摘枝去皮,有人则看中一枝后用一阴指点下。片刻工夫,大家都有了一支乘 手的兵刃。阿紫想起以前那支竹棍,不由得怀念起来,她黏着小龙女道:“姐姐,我以前用的那根竹棍好好噢,刀 子都削不断呢!”
小龙女笑道:“这个蟠龙松做成的木棍也很好啊,一般的刀子也是削不断的,而且坚韧犹胜竹棍。我曾听郭靖郭大 侠说,当年杨家将的佘太君还用先帝所赐的蟠龙杖怒打昏君呢!”
阿紫一听大为高兴,觉得这蟠龙木竟有这么大的来历,不由得也珍惜起来,她道:“真的啊!那我要好好保存它, 将来要是那个小鬼头不乖,就用这根棍子打他小屁股。“众人都笑弯了腰,赵华笑得喘不过气,道:“还没过门, 就想到要打小鬼头屁股,也想得太远了吧!”
阿紫羞红着脸,不依的道:“小孩子不乖本来就要教嘛!“袁明明也笑道:“就算不乖,你舍得用这大木棍打屁股 嘛?“阿紫笑嘻嘻的道:“当然是吓唬他的,我才舍不得呢!”
小龙女笑道:“愈说愈像真的了,说不定阿紫最晚成亲,后来居上,却比咱们先有宝宝呢!“众女都若有所失,不 觉都看着杨过。杨过笑道:“看着我干嘛?从蟠龙杖怎么会想到孩子去了?你们的脑筋转得比飞的还快。“众女都 大喊不依,个个柔情蜜意,好是甜心。
杨过左手握着蟠龙木,指向远处一块巨石,只听轰然一声,那块巨石炸成粉碎,众女都吓了一跳,杨过也有些惊讶 ,道:“用一阳指透过蟠龙木竟有这么大的威力,倒是从没想到。“众女一听,都纷纷学着杨过,用一阴指试招, 果然威力大增,个个喜逐颜开,很是高兴。
小龙女道:“这或许也是天意,竟让一阳指和一阴指发挥这样大的威力,如果是用在驱除毒物,那是它在劫难逃, 咱们打起精神,好好看看这仙山之中,究竟藏了什么样的毒物!“众人都齐声道是,于是由杨过领头,人人提气声 ,往东北方朝腥风传来之处寻去。
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,腥风愈来愈浓,众女都已闻到,虽然在鼻端涂了解毒丸,仍有欲恶的感觉。再走了顿饭时间 ,杨过已感应到前有异物,他向众女挥挥手,意示提高警觉,那毒物已在前面,众女得到提示,又检查了一下随身 之物,握紧蟠龙棍,互望一眼,合心分击术立即形成,跟着杨过缓缓前行。
越过一座小丘,杨过纵目四观,发觉此处无树无木,光溜溜的一片,是一个山坳中的大台地,山坳深处是一个乌黑 深邃的大山洞,山洞两侧有泉水流出,经由台地汇集到中间的一口天然水池,积满的池水再往山下流去,这时气温 极低,但池水也未结冰,山洞口对着水池处正盘据着一堆黑漆漆的物事,浓郁的腥味正是由此处发出 。
杨过心念一动,心想,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黑龙洞和太乙池?但黑龙洞和太乙池是轩辕黄帝访道修真之处,怎会 有毒物盘据?
他再往四下细看,发现由山下上来之路都已毁坏,而且毁坏的年代已经久远,一般凡夫根本不可能上来,即使是武 功高强之士,如非轻功绝顶,也是难以上来,而近数十年来,兵荒马乱,地方官府和山下居民根本无力修筑,以致 竟成了毒物盘据之地。
杨过又细细思忖,这山路既毁,游客居民都难以上得此地,即使这毒物盘据在此,于人也是无害,是否有必要除去 ,倒是颇费思量,而且他心中一直认为在这仙山之中出现毒物,其中必有缘故,如果没有把其中的缘故弄清楚,冒 然除去毒物,反而会造成另一种灾害也说不定,而且这毒物虽是静伏在地,看不出它的形状,但看体积必然不小, 它是如何到得此山,又从何而来?
他思虑再三,觉得还是谨慎为上,他向众女招招手,退回小丘之后,把心中所想之事说与众女共同参 详。
众女都秀眉深锁,不明其中道理,但都觉得杨过的顾虑很是正确,冒然去触犯这未知的毒物,或许真的会另起灾祸 ,一时之间,大家都沈吟不语。
杨过又道:“照这里的地形和位置,依我猜测,这里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黑龙洞和太乙池,太乙池是济水的源头, 是大罗金仙太乙真人引天上之水洗手之处,在道家传说中,这里是很神圣的,而且又是轩辕黄帝访道修真之所,但 我觉得不解的是,轩辕黄帝是黄龙化身,这个洞怎会叫黑龙洞呢?”
袁明明道:” 公子,这个应该可以说得通的,黄帝是黄龙,他来黑龙洞向黑龙访道应该是可能的。“众女都想笑,这简直太神话 了,但眼前的事情也确是很神话,盘据在洞口的毒物就是活生生的事实。
阿紫突然冒出一句话道:“那个毒物莫非就是黑龙?“众人更觉不可思议,就算真有黑龙,黑龙应是神物,那是几 千年前的事,而且怎会是毒物呢?
赵华瞪了她一眼,道:“黑龙早就得道升天了,那会变成臭不可闻的毒物?“她也开始讲神话了。
阿紫不服气的道:“说不定是黑龙生的小鬼头呢!“众人又要笑出声,杨过却道:“阿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龙生 九子,个个不同,如果数千年前黑龙留有后代,难保不是眼前这个毒物。“众人听得更玄了,都傻了 眼。
阿紫听杨过附和己说,很是得意,她摇头晃脑的吟道:“龙者,鳞虫之长,能幽能明,能细能巨,能短能长,春分 而登天,秋分而潜渊。“小龙女道:“阿紫,这是从哪听来的?“小龙女只精通玉女心经,其他没读过几部古书, 别人也都差不多,倒是阿紫从小在王府受过很好的教育,读了不少书。
“这是说文解字上说的。还有啊,龙生九子不成龙,各有所好,一曰蒲牢,性好鸣;二曰狴犴,性好讼;三曰睚眥 ,性好杀;四曰,好负重;五曰螭吻,性好望;六曰饕餮,性好食;七曰叭夏,性好水;八曰金猊,好烟火;九曰 椒图,性好闭。“阿紫边念边笑,觉得很是好玩。杨过却听得很仔细,他又要阿紫再念一遍,阿紫虽觉奇怪,还是 慢慢而清晰的念了一遍。
杨过看着大家,问道:“大家有什么想法?“袁明明略作思考,道:“公子,假如你前面推测是正确的话,这洞前 毒物很可能就是九个龙子中的一种,依妹子猜想,最有可能的是第六种饕餮,看它守着太乙池,莫非池中有什么它 喜欢吃的东西嘛?”
众人都觉得袁明明的话很有道理,赵华道:“明姐姐,你为什么不认为是那好杀的睚眥呢?““应该不是,因为龙 生九子,虽然各有所好,但毕竟还是龙,龙是有灵性的,咱们到得这里,我想它早已知道,如是好杀成性的睚眥, 早已对咱们发动攻击,不会像现在这样静静的不动,只有好食的饕餮,只顾守着爱吃的东西不管其他 。”
袁明明煞有其事的详加分析,众人都睁大着眼睛,一愣一愣的,不知是在听神话,还是在听故事,也不知是该信呢 ,还是不信?其实连袁明明自己也是不信的。
众人你看我,我看你,都哑然失笑,然后又一起看着杨过,要他最后定夺。
杨过道:“为今之计,咱们只有近前查看,先弄清楚那毒物是什么,再看池中有些什么东西?“众人都点头称是, 杨过又再三交待,除非是受到毒物攻击,否则千万不要冒然出手。一切整顿妥善之后,众人以杨过为中心,以扇形 状向太乙池和那毒物成包围之势。
扇形两端是诸女中功力最强的小龙女和袁明明,阿紫在杨过左侧,秋菊、春兰在杨过右侧,赵英、赵华在东西两端 。包围圈逐渐缩小,杨过先往太乙池看去,只见池中之水虽然清澈,但因池水极深而呈深黑色,靠近黑龙洞离池边 约五、六丈之处,正盛开着一朵血红色叶子、状似莲花的巨物。
杨过等再缓缓靠近,这时已看得非常清楚,那莲花状巨物,共有九朵叶瓣,每朵叶瓣脉络清晰可见,脉络中还隐隐 可以看到像血液一样的流体在流动着。
九叶所拱的中心,正孕育着一颗墨绿色的巨卵,表面有细细的尖刺,巨卵还在微微颤动,整个情景看来极为诡异。 杨过正思虑之间,忽然觉得不对,他原先一直以为那腥风是由那毒物发出,但这时却觉得那股腥味是由那巨卵散出 ,而不是趴伏在洞前不动的毒物。
他心中一惊,如果腥味不是那毒物发出,那么它也应该不是毒物了。他举手示意众女停止前进,定心仔细观察那个 毒物,只见那物仍然静静的趴伏在地,全身墨黑,背部高高隆起,形似水牛而有鳞,体形有三头水牛那么大,头部 有角似鹿,鼻长孔大,口阔有须,腹着地但前端露出两爪,腹后则看不到,似有尾但已深入洞中。
杨过心想,这莫非真是龙?如果真的是龙,不管它是那一种龙,却绝不会是毒物。
他绕过池的左边,继续缓缓向那物靠近,并积聚全身真气,以观心术直指那物脑部,功力一经施展,那物突然缓缓 抬头,原来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,众人都吓了一大跳,那两只眼睛宛如两盏灯笼,精光如电,直射杨过,杨过也双 目凝视,眨也不眨。
这样过了半盏茶时分,杨过突然隐隐约约感应到那物传来的话语:“道友们所为何来?“杨过心中大喜,立刻将自 己等人的来意以意念传递过去,但等了很久却无反应,他有些奇怪,继之一想,可能是双方距离太远,或是不够直 接,于是又传出要再接近那物的意思,并表示无敌意,同时直视那物的眼神。
那物眼光虽然明亮,但显露出来的神色却无凶恶之状,杨过心中大定,此时也感应到对方同意他接近的意思,于是 一步步向那物靠近,这时他已越过那朵大莲花状的异物,愈发确定腥味正是从那巨卵中散出,而非原先他认定的毒 物。
杨过高高举起手中的蟠龙木,轻轻点在那物头上,立时感应到双方意念相通。对方说:“道友何来?“杨过又重新 表明自己的来意,并说因在山下感应到腥风,惟恐山上有毒物出没,危害黎民百姓,所以才上来一探 究竟。
对方道:“此物即将孕育成熟。“杨过道:“此物又是何物?“对方道:“池中之物乃是自盘古以来天地间秽气积 聚而成,无以为名,一旦成熟破裂,秽气顺水而下,河水所经之处将瘟疫横行,百年不得消除,天下生灵将减损一 半。”
杨过点点头,又感应道:“你是何方神圣?因何在此?又从何而来?”
那物道:“万物生克,我因那物而来,也因那物而去,与黎民无害,与道友无关。“杨过又点点头,继感应道:” 那物是活物嘛?为何不在未孕育成熟前除去?”
“非也,天地间的秽气必须有管道排除,如无宣之处,必将天崩地裂。未成熟前除去那物,秽气仍未宣尽净,将牵 动地脉,周遭山脉都将沉沦。”
“此物何时成熟?”” 本年春分,天地交泰之时,我将与此物同时归于寂灭,道友勿虑。”
杨过心有不舍,道:“原来你是天地的守护神,真是失敬,能留在人间嘛?”
那物道:“道友功力虽深,道心不坚,有碍修为,天地无情、万物自化之理尚未勘破。”
杨过道:“我非修道之人,勘不破也罢。“那物显然有些讶异,但未再有所感应。
杨过又道:“你是不要咱们过问此事,顺其自然嘛?“那物道:“正是,万物生克,自有定数,非他力可撼,道友 且去。”
杨过点点头,有些依依不舍,正要收起点在那物头上的蟠龙木,忽然又传来感应道:“此山有一妖人,觊觎此秽物 已久,虽终究不能得逞,或天意假手道友除去。”
杨过一惊,道:“何谓妖人?““道友何有此问?有仙自有妖。“杨过又是一惊,道:“天地间真有 仙人?”
“道友何癡?仙、人只在一线之隔,道友如非执着,未能勘破,岂不早已成仙?“杨过这下是真的大为吃惊,低头 沈思良久。
那物又道:“道友且去,尘缘未了,无庸强求。“杨过悚然道:“是。咱们能再见嘛?“那物不再感应,杨过等了 很久,才叹了一口气,收了蟠龙木,招呼众女过来,对众女道:“这是天地守护神,大家见过了。”
众女与杨过的观心术合气,他与那物沟通时,众女都清晰的感应到,这时都正容裣衽,恭恭敬敬的向那物施了一礼 ,那物双眼精光暴射注视着众女,接着缓缓垂下眼皮,又慢慢恢复了原先趴伏在地的姿势。
杨过又向那物行了一礼,然后与众女转近池边细细观看九朵血色叶子和孕育中的巨卵,墨绿色的巨卵仍在节奏性的 微微颤动。
阿紫捏着鼻子,憋着气道:“大哥哥,好可怕噢!“杨过正要答话,忽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气袭来,他与众女 都一声大喝,齐向池东击去,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,地上雪花漫天爆飞,但竟无任何人踪,众人却都感应到身 前身后有物在快速移动,并俟机进击,杀气弥漫。
杨过闭目凝神,全凭观心术感应,他知此物必是这守护神所称的妖人,但这妖人无影无形,移动速度之快,简直匪 夷所思,杨过一面加速真气流转,一面与众女加强合气之功,以精气神锁住快速移动的妖人,并开始动念进击,此 念一动,对方果然急燥,袁明明在坤位,娇喝一声,朝身前击出一掌,众人只觉身边气流急窜,心头热血翻涌,但 对方却是一记闷哼,显已受伤。
刚才虽是袁明明出掌,却是合了八人之力,即使是超凡入圣的妖人也承受不了,霎时杀气顿消,杨过测知那妖人已 朝东方遁走,去势如电。
众人立刻调匀气息,互相对看,只见众女个个粉脸惨白,大家都从未遇到过刚才这样凶阴的场面,只觉对方简直是 个鬼魅。
杨过也是惊魂甫定,幸喜无人受伤,他矗立片刻,又盘膝在地,凝神定虑,细细思索,众女不敢打扰他,都围绕在 他身旁护卫。
杨过席地行功时,也曾试着与那守护神沟通,但不得要领,只感应到一股安祥的讯息,他心中大定,继着思考是否 要除去那个妖人,以及用什么方法除去。顿饭工夫后,他长身而起,已心有定论。
他招呼众女,绕着池边走了一圈,又到洞前观察,只觉洞内极深,那守护神在他们与妖人拚斗之时,仍然保持着原 来的姿势,丝毫未动,杨过等不愿再打扰它,也不进洞查看,向那守护神行了一礼后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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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杨过率众女退回小丘,对众女道:“这里确定就是黑龙洞和太乙池,但那守护神不知是否就是黑龙的后代,也不知 是九龙中的那一种,看来都不像。照方位看来,黑龙洞上方就是王屋的主峰,上有接天坛,咱们现在就上去。那妖 人虽往东方遁走,但我估计那妖人必定住在西方的月华峰,咱们不知他伤势如何,却要防范他偷袭,只有接天坛可 攻可守,今日天色已宴,咱们在接天坛过夜,明日一早,就往月华峰前进,虽不一定要除去那妖人,但必须阻止他 危害世人。”
众女都心意一致,小龙女道:“过儿,刚才虽是凶险,但咱们实已立于不败之地,那守护神言道,或许天意要假我 等之手除去这个妖人,咱们也不能逆了天意,这妖人如此凶恶,留在世间有害无益。”
杨过点点头,道:“他不与咱们沟通就下杀手,目的确是为了那枚秽物聚积的巨卵,虽不知他要那秽物巨卵何用, 但不会用于正途,已可确定,其心可诛,但下次见面总要设法与他沟通,如能打消他的念头,让他改邪归正,也不 一定非除去不可。“众人也别无不同的看法。
杨过认定方向,与众女往峰顶疾行。经过刚才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,大家的功力又有精进,而且每个人心中都是惊 喜交集,因为对手竟不是人,而是妖,这是何等奇异的经历?众女在杨过带领下,都埋头赶路,连一刻舍不得阖嘴 的阿紫都静静的只顾赶路,可见她心中也是天人交战,一时之间适应不了。
黄昏时分,众人已上了顶峰。其实王屋山并不高,也不属五岳,顶峰并不峻峭,而是一片似被削平的平地,方圆约 有半里,正中是一块十丈见方高起的土墩,这就是接天坛了,坛的四侧都有梯阶,但也都已毁坏,阶后有门,门内 有室,四侧内室均不相通,虽然狭小,却可想见当时是信众用来寝卧之用,而且当年这里一定也曾盛极一时,才有 这样的规模。
顶峰另有数个巨石挖空的蓄水池,有几个已经崩裂,但仍有多个有水可用。众人仔细勘查了顶峰各处,最后选了接 天坛西侧的内室暂充栖身之处,众女都兴冲冲的入内打扫、整理,没多久工夫,就已焕然如新,虽是土窑,感觉上 倒也蛮温暖的。
接天坛已在云雾之上,但见群山环抱,纵目四观,心胸豁然开朗。杨过往西远眺,夕阳正渐渐下堕,月华峰赫然在 望;东边则是日精峰。两峰斜插天际,煞是壮观。
杨过在他们栖身的西侧土窑前,将各人的蟠龙木依八卦方位插在地上,布成一个八卦阵。小龙女道:“过儿,这是 为了什么?”
杨过指着西边的月华峰道:“我估计那个妖人一定居住在那月华峰上,他受伤之后,一定是先急着疗伤,然后再设 法除去咱们,所以今晚他必会前来侵扰。刚才我深思之后,料想妖人也就是不正之仙,其性偏阴,他以月华峰为结 庐之所,夜间对他有利,所以他必会在夜间对咱们袭击,我以伏羲的八卦以五行生克镇住他,这蟠龙木似有降妖的 功能,正好以此布阵,谅今晚他绝讨不了好,待明日日出,咱们即赴月华峰,把他的藏身之处找出来,非要他现身 不可。”
袁明明因其父是大将军,自幼耳濡目染,也懂得一点行军布阵之术,她有些不解的道:“公子,这八卦阵平凡无奇 ,寥寥八根蟠龙木,阵法也未布得完整,怎能阻挡得了那妖人?”
杨过笑道:“阵法我本是不懂的,但我向黄岛主请益一个多月,也略有心得。伏羲氏称帝犹在黄帝之前,是我族的 始祖,太史公说:伏羲至纯厚,作易、八卦。可见易和八卦是以纯厚为主,非以花俏繁杂取胜。妖之为妖,一定是 他不够纯厚,所以成不得仙,我以纯厚对不纯厚,他必败无疑。”
众女都啧啧称奇,袁明明也佩服的不得了。
阿紫仍听不懂,她道:“大哥哥,你这样随便插几根蟠龙木,就是阵法嘛?这我也会啊!那妖人攻不 进来?”
杨过笑道:“任何事物,能发生什么作用,都是因人而异的。这个阵法,对你们都起不了作用,第一,因为你们不 是妖人,第二,因为你们的心都很正,所以对你们是毫无作用的,但对妖人就不一样了,你们看来平淡无奇的八根 蟠龙木,在他眼中看来,说不定就是八座高山,或是八条巨龙,完全以他的心境而定,如果他眼中看来还是八根蟠 龙木,那么他就可以成为仙人,不必再当妖人了。“这个道理听来很玄,但大家都听得进去。
小龙女笑道:“今日咱们本来是要访仙的,结果仙人没访到,却遇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守护神,又遇到了一个看不见 的妖人,现在还与妖人作生死斗,说与人知,也没人会信。”
赵英幽幽的道:“姐姐,照妹子看来,咱们也就是仙人了。那守护神说,仙、人只是一线之隔,它说公子因执着而 未能勘破,又说尘缘未了,无庸强求,否则公子早就成仙了,他执着和勘不破的尘缘,就是咱们这些老婆了,咱们 执着和勘不破的,也就是公子这个老公了。”
袁明明大声道:“公子说得对,我非修道之人,勘不破也罢。成仙又怎样?最多是不死,木石之性,虽存犹死,有 何意义?像那妖人,结庐深山,无亲无故,无子无女,苟活残存,即使天地以他为尊,对他又有何所增益?妹子还 是认为人性才是最可贵,咱们虽修不成仙,但也已不是一般凡人,这样就够了。”
小龙女拍着手道:“明妹妹此言,甚获我心。昨晚在家中守岁,咱们也在讨论这个问题,不料今日却碰到了真正的 神和妖,明妹妹曾言只羨鸳鸯不羨仙,咱们处理完这个妖人之后,还是回到人间过咱们只羨鸳鸯不羨仙的逍遥日子 吧!“众女都高兴的欢叫。
杨过也笑个不停,他道:“咱们都做个半仙好了。“大家更是笑得很大声。阿紫对着赵英道:“英姐姐早就是半仙 了。“众人乘着天际仍有残阳,用石池中的水稍事梳洗、净手。到了这接天坛之后,就已闻不到腥味,原来浊气下 降,清气上升,接天坛在黑龙洞之上,所以这里就闻不到腥味了。大夥儿猜知那妖人在太阳未完全落山之前不会上 来袭击,所以都尽情观赏美景,不管如何,今天大家可都是不虚此行。
吃了一些携来的乾粮、饮水之后,大家在接天坛上居中席地而坐,此时天色已暗,月色未明,众人仰望上空,三三 两两的星光已在天际闪烁,遥想当年祭天的盛况,大家都心有所思。
杨过看了一会四周黑影幢幢的高山景色之后,道:“适才咱们与那妖人搏斗之时,咱们看不到他的身影,大家可知 道这是什么道理?“阿紫立刻道:“他是妖人啊!所以咱们当然就看不到他了。““他有妖法。“赵 华说。
“我看他用的是障眼法。“袁明明也表示她的看法。
小龙女沈吟了一会,道:“我看基本上他用的还是一种武功,只是咱们不知道是什么身法罢了。”
杨过看着赵英和春兰、秋菊。赵英道:“修仙和练武法门或有不同,但基本功架应是一致的,练武到了极致,可以 成仙,修仙到了相当程度,也会有超人的武功。照妹子看来,此人应是修仙不成而成了妖,所以他应该不是练武而 成妖,如不是练武出身,古时修仙都从阴阳符录丹药着手,咱们虽不知此人是在何朝代成妖,但妹子猜想他必有阴 阳符录之能,所以才有隐形遁地之术。”
杨过微微点头,道:“英妹之言甚是,咱们可以再深入参详。“他又看着春兰,春兰红着脸,道:“我幼时曾听人 说书,说的多是妖法之类的故事,但妹子想,所谓妖法或许也有,可是适才明姐姐与那妖人对掌,那可是实实在在 的武功,绝不是妖法,如果照书中所说的妖法,他只要祭出一个法宝,咱们都倒地了,所以妹子想,这个妖人应是 以武功为主,妖法为辅。“大家都点头称是,认为春兰说的也是有理。
杨过又看着秋菊,这下秋菊已有准备,她坐正身子,道:“妹子刚才与那妖人周旋之后,曾稍做检讨,也对无法看 到他的身影感到奇怪,现在回想起来,妹子认为有几个可能,第一,当然是他的身法太快,但以咱们的功力,竟然 会看不到眼前之人,应是不大可能,所以妹子想第二个可能,那就是他身上穿有特殊的衣物,这种衣物配上他奇快 的身法,扰乱咱们的视觉,以致无法辨识到他的身影,但他的轻功身法确是惊人。”
众人觉的秋菊的话也有道理,他们知道,数种颜色混在一起快速转动之后,就会变成无色,如果这个妖人的衣物根 据这个道理制成,配上他的超快身法,藉以隐藏自己的身影也不是没有可能,因为他们在对阵时,那妖人就是不断 的在众人四周快速移动,如果他真的武功奇高,或是妖法厉害,就无需如此。
杨过思考了一会,又看着大家。这时阿紫、赵华和袁明明都觉得不好意思,因为刚才她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太轻率 了,都红着脸。
杨过倒不以为意,他道:“很多事情直觉是很重要的,尤其是到了咱们这样的修为,不需要去钻牛角尖,就像刚才 我说的以纯厚对不纯厚的道理是一样的。其实大家说的都有一些道理,也都有可能。我在想,那妖人承受咱们八人 一掌,只受了一点轻伤,他的内力修为实是非同小可,照我估计,他应有五百年以上修为,就算他也得天独厚,要 修到五百年的功力,至少应在三百岁以上,这三百年至五百年之间,怎会出了这样一个人物,我朝至今已近二百六 十年,再往上推应是唐代,那是唐代中叶到末年,此时江湖游侠和修仙练道之士正盛,但真正修仙有成的却从未听 说。”
袁明明这时收心神,缓缓的道:“妹子认为英妹刚才的分析很有可能,我在宫中虽仅半年,但我发现宫中练丹习符 的风气很盛,这些人的第一个目的是要长生不死,第二个目的是要成仙成佛,但我想这些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伎俩 ,可是就像昨晚公子教咱们练骰子的手法一样,同样是练骰子,有的是凭真功夫,有的是真功夫配合作假,一样可 以达到致胜的目的,所以尽管他们是江湖术士,还是有些真本事的,否则三两下就被拆穿了,那可是要被杀头的。 妹子猜想,这名妖人的内力看来深厚,可能也不是凭真功夫苦练出来的,多半是服了什么丹药灵物之类,根基并不 会扎实,等他下次出现时,一试就知。妹子的结论是,这名妖人有真功夫,但不见得比咱们强,他也有障限法等的 法术,但咱们应该是可以破得了的。”
杨过道:“明妹的说法倒提醒我一件事,像咱们以苦练出来的内功,是没有罩门的,也就是周身没有弱点,可是从 外门功夫入门的,不管是金钟罩或是铁布衫之类,都有罩门,那罩门就是他的致命点。那妖人如非武术正宗,而是 以旁门练功,功力虽然会精进很快,但也会出现罩门,所以他那五百年的功力可能就是虚的,否则不致于一击就逃 ,至少还可周旋一阵,不过他急着逃走的原因,也可能是受伤后,身法减缓,就会被咱们看出他的身影,那时对他 会更加不利。”
阿紫道:“大哥哥,我看戏文上演的,神仙都是道士变的,道士都穿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,是不是穿了这种衣服, 要是跑的很快,别人就看不见他了,或者比较容易施展障眼法?”
杨过道:“很有可能,不过,戏文上的戏服那是不能算数的,那只是为了好看,实际上,像全真教的道士,他们穿 的都是一些浅灰色和黑色或黄色的道袍,很朴实的。”
小龙女道:“过儿,咱们的武功都是直进直出,大开大阖,没有花巧的小功夫,这妖人如是施展小巧功夫,咱们一 时之间就奈何不得他。依我看来,他的隐身法,多半是用花巧的轻功身法,再配上特殊的衣服,才使咱们看不到他 ,但他本身的功夫当然也是很好的。”
阿紫冒冒失失的冒出一句话,悄声道:“大哥哥,你打不打得过那个妖人?“众女都怒瞪她一眼,阿紫吐吐舌头, 缩着脖子,躲到小龙女身后去了。
杨过笑道:“那妖人的功力确是比我高,不过我还是有把握打得过他,只是他的身法太过诡异,一时之间锁不住他 ,适才过招时,我的精气神还是压住了他,可见他所修的法术或是武功,还是不正的。”
袁明明沈思了好一会儿,忽然眼中精光一闪,欢然道:“公子,妹子有一个看法,龙姐姐说的没错,咱们的功夫都 是大开大阖的,本来也不用去钻研小巧功夫,不过现在咱们要对付这个妖人,可能就需要琢磨一下。“众人听她说 的有理,都一致看着她。
袁明明顿了一下,整理了一下思路,又道:“公子刚才以蟠龙木布了八卦阵,镇住妖人不能进犯,妹子也想起先父 曾谈到伏羲作八卦的事,他说:伏羲坐于方坛之上,听八风之气,乃画八卦。现下咱们也正好坐在方坛之上,公子 不妨也依伏羲画八卦之法,创一套八卦轻身法,说不定正好破了那妖人的障眼身法。”
杨过霍然有悟,长身而起,众女都跟着起身,他定了方位,伸指虚空在地上画下了乾、兑、离、震、巽、坎、艮、 坤八个卦象,他自己在乾位坐定,要小龙女坐在坤位,另由诸女依序各在自己的卦位坐定,他以各个卦象阴阳消长 之象,细细与众女讲解八卦的道理。并说,八卦起于四象,四象起于两仪,两仪归于阴阳,阴阳合而归于太极,太 极而混沌,混沌而无明,无明而无以名之,或称之为道。
这是一个化繁为简,诸法归一的心法,从阴阳消长变化之中,他们练成了一套轻身步法。他们先从八卦方位的阴阳 卦象踩动步法,八人同练时,各由自己的卦位起步,在八个方位中依序游走。
才踩完六十四象,众人已觉各人的身影已隐藏不见,但可相互感应彼此的存在和方位,众人大喜。继之降低游走速 度,仍能隐藏身影,再继之停步,以意念移动,起先各人都只能忽隐忽现,继之随心所欲,众人更是 心喜若狂。
阿紫大叫:“好好玩噢,好好玩噢!“边叫边不见了人,一会儿又现身,高兴的蹦跳不停。
小龙女喜上眉梢,道:“这会儿更像仙人了。“众女也是喜不自胜,纷纷缠着杨过,高兴的不得了。
杨过很是高兴,也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,他笑吟吟的道:“咱们也不用太高兴,其实这也是万物生克,阴阳消长之 道,因为这山中有了妖,所以天意才让咱们琢磨出仙的道理,如果没有妖,也就没了仙。咱们虽不是仙,但八人之 力,也能克制住妖,这套心法也只能用来对付这妖人,到得人间,总不能用来欺侮人吧?”
众女听了都有所悟,原来天道就是如此。
袁明明道:“公子之言甚是,看来冥冥之中果有定数,咱们既不想成仙,还是适可而止,不必深入触动天机。“众 人互望一眼,都觉袁明明的话很是有理,再这样下去,他们要想不成仙也难了。
阿紫面有惧色的道:“明姐姐,咱们说好的,只做半仙啊!“袁明明笑道:“是啊!姐姐只是随便说的,你这样爱 你大哥哥,是成不了仙的。”
阿紫这才高兴的道:“我要永远爱大哥哥,也要永远爱每位姐姐,我不要做仙人,只做半仙,做半仙就很好玩了。 “众人都不住的点头。
其实以他们这样心有所,想要成仙也是不可能。大夥儿又柔情蜜意了一会,杨过又要大家再把这套心法练得熟一点 ,到得后来,众人只需意念一动,即可隐身,大家都觉得很有趣。
秋菊忽然道:“公子,咱们是可以隐身了,那妖人看不见咱们,可是咱们还是看不见那妖人啊?“众女也都好像忽 然从梦中惊醒,齐道:“对啊! "
杨过道:“并不尽然,咱们现在已学会了这套心法,大家隐身时,仍能彼此感应,同样的,咱们也可以感应到那妖 人,而那妖人的隐身法现在显然已比不上咱们,他还要靠快速的身法移动,如果咱们以比他更快的身法附着于他, 他就无所遁形了。”
众女都噢了一声,又齐道:“对啊!“大家都不由得相视一笑。
杨过又道:“其实我与那妖人对阵之时,就已想到,那妖人应该还在妖凡之间,还没有真正成妖,他一心想要那秽 物之卵,或是对他的修为有关。 "
他招呼众女席地而坐,又道:“咱们今天一直在谈成仙成佛的事,其实真要成仙也不是肉身就能成仙的,所谓羽化 而登仙,那是要经过一番脱胎化骨的羽化过程,听人说,除了羽化之外,又有所谓兵解、尸解这种方式,那也是解 除肉身的法门,所以仙是无形无质的,那妖人可能无法自行羽化,又不能兵解和尸解,所以才要藉助那秽气之卵, 但这又着了相,他不求诸于心,而迷于外物,毕竟还是妖。”
看过戏文的春兰、秋菊,和袁明明等人,都知道杨过讲的其实也是道聼涂説的,因为谁都没见过仙人,当然也不能 当面问仙人他是怎样修成仙的,不过,刚才的那个妖人倒是真的,因为他绝不可能只是武林高手而已,但她们也认 为杨过最后讲的几句话却是对的。
众人也都提出各人的心得,谈谈说说,很是愉快。
这时时近中夜,星月晦暗,忽然接天坛西侧又有杀气传来,但并不强烈,而且那股杀气显是受到阻挡。杨过心中一 动,知道那妖人已到,正受阻于他用八根蟠龙木布成的八卦阵,他向众女一招手,都走到西侧坛边往下看去,在微 弱的月光下,果见八根蟠龙木前有物在不停的移动,但看不见确切的影像。那物似是被什么东西所迷,只是不停的 在蟠龙木前游走,并不远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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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过了一会儿,忽然他们看到了一个影像,果然是一个人影,原来是他停了下来,但在晃动之间,又有些若隐若现, 但杨过已是看得一清二楚,他笑道:“原来还是一个人形,他穿的衣服果然有些古怪,大家还是猜对了,看不出是 男是女,衣服把头脸都遮住了,只露出两只眼睛,是绿的。”
众女也都已看见,但没有杨过看得那么清楚,一听他说妖人的眼睛是绿的,大家都吓了一跳。阿紫的眼睛是水蓝色 的,那很好看;绿的,可就怕人了。
小龙女道:“过儿,咱们要制住他嘛?“杨过摇摇头道:“晚上制不住他,咱们一过去,就会惊动他,他就会逃, 要找他就难了,让他以为咱们怕了他,只用阵法困他,明日再来会他。”
众女齐都点头,又看着那妖人,只见他似是停步思索,身影摇曳,如鬼似魅,说不出的诡异,但众人现在自恃功力 深厚,又有新练的隐身法,个个信心十足,倒都不怕他。阿紫还觉得很好玩,她笑道:“大哥哥,他那件衣服很好 玩呢!明天叫他脱下来给咱们瞧瞧,看是什么东西做的,咱们也去做一件。”
杨过微笑不语,过了一会儿,那妖人犹疑再三,又举目四望,也望向接天坛,但似是并未看到众人。在他眼睛望向 众人时,大家果然发现他的眼睛泛着碧绿的光芒,甚是妖异,眼睛以下则是被面巾连同宽大的衣服包住,那件衣服 在身形晃动时,时隐时现,果然他的隐身法有一半是靠衣服的缘故,但大家一时之间却又看不出那件衣服是什么颜 色。
那妖人一阵犹疑之后,忽的攸然失去了踪影,杀气也霍然消失,显是他在不得要领之下,飘然而去。
袁明明道:“公子,你真是奇才,这么简单的八卦阵,竟真的能困住那个妖人,妹子刚才还有些不信呢!“阿紫哼 了一声,道:“大哥哥才真的厉害呢!“小龙女笑道:“大家知道就好,要好好的守住你们的好老公,免得他真的 成仙去了,大家就淒惨了。”
众女都围着杨过,莺声燕语灌了杨过一堆迷汤,都是不让他去做仙人的,杨过笑得很开心。
众人又操练一会新练的身法,直至得心应手,意念相随,才回到坛下的石窑方室,行功休息,预备明日一早与妖人 决战。
四更刚过,大家都起身准备。天色未明,众人已拔起插在地上的蟠龙木,又练了一会八卦步法。杨过本来还有一些 耽心身外之物可能无法随身隐形,但那蟠龙木却可隐藏不见,他找了一块石头握在手上,但在施展身法时,石却不 能隐形,他又找了一根土窑内的朽木,一试之下,也是不能隐形,大家这才相信蟠龙木果然有些神异,也就更珍视 了。
阿紫将手中的蟠龙木贴在自己脸颊上,轻轻的道:“好好噢,好好噢!“众人都不禁失笑。
大夥儿这一施展身法,又是一番不同,众人在杨过的带领下,有如御空飞行,直扑月华峰。
月华峰较东边的日精峰稍为瘦削,但秀丽犹有胜之。太阳刚从日精峰升起,他们已到了月华峰。众人在月华峰顶绕 了一圈,发现峰顶并无山路上下,更无庐舍、山洞,大家有些失望,于是往峰腰继续寻去。
才下峰顶数十丈,忽然有一阵生涩的语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道:“你们这些娃娃,真要存心坏本大仙大事嘛? “杨过停步凝神,已测知那妖人就在峰顶,他举头望去,峰顶在阳光照射下,那妖人若隐若现。
杨过发话道:“尊仙若不为祸人间,咱们自无冒犯之意。““哼,好大的口气,你们是何来历,竟敢这样与本大仙 说话?““咱们只是普通的凡人,你既是大仙,当知咱们的来历。“杨过笑道。
杨过话才出口,一点火星直扑而来,杨过不为所动,护身真气立刻自行发动,那火星只闪了两下,就不见了。杨过 又笑道:“大仙是不能只靠障眼法的,你且下来,咱们叙叙,正有很多事要跟你请教呢。”
妖人大怒,他那若隐若现的右手突然高举,一束白光直扑众人,这次他可算计错误,他不知众人练有合心分击术, 他攻击众人,结果众人的护身真气却把那束白光反射回去而罩住了他,妖人大为吃惊,正要转身逃逸,众人已飞身 而上,以八卦方位将他团团围住。
妖人左冲右夺,都难突重围,而且包围圈愈来愈小,妖人的隐身法已经失效,众人看得很清楚,那人身材瘦小,全 身包在一件银白色的丝质宽袍中,眼中碧光暴射,显是心中很是焦燥。
杨过意念微动,众女都受感应,一齐把手中的蟠龙木依各人的方位插在地上,杨过又以精气神锁住了那妖人,随时 可以进击。那妖人知道危机已迫在眉睫,不禁叫道:“且慢!““你是何方神圣?在这仙山之上所为何来?“杨过 喝道。
那妖人骨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,绿光闪烁,却也难掩恐惧的神色。
“你们这些娃娃,果真只是凡夫俗子,却那来这样高的功力?现在可是什么年代?“众人吃了一惊,他怎会问出这 样的话?什么年代?杨过心想,正要知道他是何时成妖的,可是说实在的,他也搞不大清楚,不觉有 些犹豫。
袁明明道:“现在是大宋宝佑六年,戊午年。“那妖人茫然道:“大宋,什么大宋?我大魏已断祚了嘛?“接着又 似在捏指算计,喃喃的道:“戊午……,戊午……。“他喃喃自语了半天,忽然坐倒在地,把头埋在衣袍中,似在 啜泣,这下众人都傻了眼。
杨过向众女示意退出包围圈,既有八卦阵镇住了他,谅他也逃不了。杨过对众女道:“大家看这该怎么办?“阿紫 第一个说:“大哥哥,他好可怜噢!“小龙女也道:“怎么会这样呢?不大像是妖人的样子。“秋菊也道:“他到 底是男的还是女的,怎么看不出来?”
众人都在纷纷猜测,忽然坐在地上的妖人踪身而起,暴跳如雷,在八卦阵中左冲右突,拳打脚踢,吼声震天,但不 论他如何冲撞,仍是冲不出蟠龙木布成的八卦阵,众人都霍然变色,那妖人确是武功惊人,如非昨晚练成了八卦步 法,只要他们八个人一经分散,就再难以追得上他。
那妖人冲撞了一阵子后,又坐在地上,埋起了头,这下像是在哭泣。
袁明明有些讶异的道:“妖人也会哭,倒是始料未及,这样看来,他应该还是有人性的。“杨过也摇摇头,一时之 间,不知如何是好。他回到阵中,道:“大仙请了,在下姓杨名过,敢问高姓大名,来自何处?盼能 赐告。”
那妖人闻言,抬起头来,碧绿的眼光依旧,未见泪痕,他看着杨过,慢慢站起身子,道:“娃娃,我一心求仙,只 关心仙界,不知人间,却未能得成大道,竟在此山中虚渡了七百多年,国祚也已断绝,幸喜我引得天地秽气在太乙 池孕育,现已成了气候,此物可助我得道登仙,并助我复国。娃娃,你等如不坏我大事,本大仙自当传你成仙之道 ,这可是极大福缘,莫要错过了,否则与草木同朽,来生渺不可测。”
阿紫嘟着嘴道:“咱们才不要做仙人呢!你自己都成不了仙,还吹大气。“那妖人碧绿绿的眼睛看着阿紫,哼了一 声,道:“本大仙不与女娃子说话。“赵华怒道: “你好了不起啊!女娃子怎样?你以为你是谁呀?“众女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,都一阵怒责。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平 时都温柔贤淑,骂起人来还凶得很呢!那妖人如同未闻,不予理会。
杨过又气又笑,道:“好吧!咱们先不争这些,但你企求外物成仙,恐非正道,那秽气其毒无比,一个不慎,生灵 涂炭,大魏又是何国?既已七百多年,又有何国可复?岂非执迷太深,有碍仙道?”
“娃娃,你懂什么?那秽气之卵乃地母精华,正合我用,至时我可一统三界,颠倒阴阳,天地唯我是尊。本大仙乃 大魏沁阳王,为东宫太子,姓元名铫,本姓拓跋,那老虔婆胡太后勾结其弟胡天师弑了先帝,竟立了临洮王元钊, 将我流放在此。本大仙早就一心修道,并不觊觎帝位,我到此后因祸得福,虽未成大道,终能修仙有成,大道也指 日可待。但老虔婆与那胡天师和元钊如此对我,此仇岂能不报?任他们转世何处,本大仙都要亲手报仇。“那妖人 恨恨的道。
众人都听不大懂,这沁阳王是什么?老虔婆胡太后又是谁?也不知大魏是那一个朝代。
杨过思索了一会,虽听不大明白,但多少已知一些梗概,于是以怀疑的口气道:“你这样尘心未净,怎能成得了仙 ?”
那妖人笑出声,但极为刺耳,道:“你这娃娃果然不懂事,定被那些妖言所惑,以为修身养性礼佛念经就可成仙成 佛。去年,不,丁未年,那梁朝武帝萧老儿受人欺蒙,舍身同泰寺,以为这样就可以成佛,岂不笑坏 了人?”
杨过皱着眉头,有些谈不上头。阿紫却又忍不住叫道:“喂,这位大仙,你这件衣服好好玩噢,可不可以借咱们看 一下?“那妖人怒视阿紫,阿紫却不怕他,只嘻皮笑脸的看着他。那妖人问杨过道:“这女娃子是何 国人氏?”
杨过尚未回答,阿紫已大声道:“我是大宋臣民,我爹爹是当朝一字并肩王,我娘是苏格兰国人,怎样?告诉你, 你也不知道。“那妖人虽怒,但对她似又有些另眼相看,毕竟一字并肩王都是历朝诸王之首,所以只怒视了阿紫一 眼。
杨过道:“大仙如能放弃那秽气之卵,让秽卵随那守护神消于无形,不危害黎民百姓,咱们自当离去。大仙只要静 心潜修,终能得成大道,无需藉助外物。”
妖人怒不可遏,一掌击向杨过,杨过早就锁住了他,一抬手就制住了他的膻中穴,但却遇到反震,杨过退了两步, 可是那妖人却是重重摔倒在地。杨过并未追击,只是看着他。
那妖人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杨过,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凡人,竟有如此超凡入圣的武功。他原本以为这批娃娃 靠的是阵法和轻功,却不料真功夫竟是这样高,他自忖修练数百年,即使未成仙,也不可能斗不过凡人,这数百年 修为岂不白费了?
杨过正色道:“你数百年修为得来不易,不忍就此废了你,你且听我之劝,断了取那秽气之卵的念头,专心在这仙 山修道,至时遍历三界,上天下地,何等逍遥!何况那秽气之卵有守护神看护,你必不能得手。”
那妖人眼中凶光大盛,缓缓起身,道:“娃娃,你懂什么?那头癡龙能有何用,一等秽卵成熟,我垂手可得,它能 奈我何?你武功再高,毕竟只是凡夫,也奈何我不得。本大仙既已在此七百余年,再多七百年又有何妨?你们这些 娃娃可难逃轮回,至时我可另引秽气,终成大道,任你等转世何处,必将逃不出本大仙之手,你等可要好好思量。 "
小龙女闻言,一闪而出,意念一动,即已隐身,道:“你已入魔障,怎知咱们不是仙?“说完,又现 身看着妖人。
那妖人大惊,呐呐不能出言。众女也都在他面前隐现,嘻嘻而笑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,究竟从何而来?是那老虔婆派来的嘛?“赵英因妖人语带恐吓,怒斥道:“你满口胡言,心 地歹毒,还妄想成仙,如非我夫君念你修为不易,否则怎能再容你这妖孽苟存人间?”
那妖人大怒,杀气突盛,猛地朝赵英击出一掌。赵英就在等他这一掌,她虽怒斥妖人,却早作准备,一掌击来,一 阴指即破空点去,这一指非同小可,那是合心分击术合八人之力,那妖人再也抵挡不住,只见他发不出声,一手拉 下面巾,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白色流质,另一手捂着肚腹,慢慢弯腰倒地。赵华拔起插在地上的蟠龙木,指着那妖 人。
众人在他掀开面巾时,已看到他的面容,只见他肤色呈透明状,隐有青气,但看不出年龄,鼻高口方,轮廓分明, 这时口中吐出的白色流质已停,众人大感惊异的是他的脸上竟慢慢出现皱纹,而且皱纹愈来愈深,青气也更浓,眼 中绿光则转趋暗淡,众女看到这种景象,都吓得连退好几步。
那妖人有气无力的道:“你……你们…竟破了本大仙的……,永生永世不与你等善罢甘休……。“说着,竟腾空飞 逸。
原来,赵华拔起了一根蟠龙木,阵法已散,但她也一直以蟠龙木指着妖人,这时虽然出其不意,但一阴指仍透过蟠 龙木朝妖人背后击去,这一指稍偏,只击中妖人的右背,那妖人身子顿了一下,左手抚着右肩,仍如电闪般的失去 了踪影。
杨过本待要追,但犹豫了一下,停身未动。
众人面面相觑,恍如置身于妖异世界。
杨过走到那妖人吐出来的白色流质之处,蹲下身子细细查看,觉得黏腻而有淡淡腥味,这时已慢慢凝固,众女也都 好奇的蹲下细看。
阿紫道:“那妖人的血是白色的啊,好奇怪噢!“袁明明突然羞红了脸,一蹦而起,娇喊道:“这…这……,姐姐 ,各位妹子快快走开……。“众女虽然不明所以,但也都一蹦而起,围着袁明明问东问西。杨过又仔细看了一下, 心中已明白了那妖人的修道之法。
阿紫问道:“明姐姐,那是什么呀?不是那妖人吐出来的血嘛?“众女看袁明明的样子,也已慢慢猜出那白色物质 是什么了。
小龙女啊了一声,道:“原来那妖人是靠练精术成妖的,怪不得他不与女子说话,这可真是荒唐之至,怎会练得全 身都是男精。”
众女都是粉脸通红,又笑不可支。阿紫似懂非懂,也红着脸道:“他一定没老婆。“赵华刮了一下阿紫红通通的脸 颊,羞她道:“你这个小妮子噢……。”
杨过笑着摇摇头,道:” 真是想不到,这样也想成仙?不行人道,怎成大道?这点道理他都不懂,怪不得只能成妖。“袁明明格格笑道:” 公子之言固是有理,可是和尚不也是这样修佛的嘛?”
杨过道:“并不全然都是,只有中土和尚才是这样,西域和外邦的和尚是不禁婚娶的。和尚是出家人,出家的目的 是要专心向佛,倒不是为了练精术,那是旁门邪道。“赵英附手在杨过耳边,红着脸道:“公子,你可不要去练噢 !“众女都笑出声,小龙女笑道:“过儿的还精术可比这妖人厉害多了。”
众女都喜孜孜的围着杨过,每个人都芳心可哥,只觉自己比修仙学佛好得太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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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杨过仰看天际,已是巳时,他道:“这妖人受伤极重,虽被他遁走,但他功力已破大半,想要恢复,可能又要数百 年,又被困在这王屋山,应该不致为害,大家有何看法?”
赵华急道:“公子,这不行呀!除恶务尽,这妖人已说过永生永世都不和咱们善罢甘休。他受伤之后,夺取秽卵之 心更甚,他刚才说,那守护神是头癡龙,妖人的身法那么快,到时他要取得那秽气之卵,守护神一定拦不住他的, 妖人得了秽气之卵,立刻就可以得道成仙了,那还得了?“春兰也急着道:“公子,说不定妖人已去夺取秽卵了。 "
杨过也有些耽心,他道:“应该不会,守护神曾言,秽卵在未成熟前取走,周近山脉将会沈沦,那妖人修道于此, 应不致同归于尽,何况守护神因那秽物而至,又道那妖人终归不能得逞,所以……。”
小龙女却摇摇头,道:“此言虽有理,咱们也不是不相信守护神的能耐,但尽人事,听天命,总要用心防范。妖人 这一遁去,即使这次取不到秽卵,终是贻祸后世,咱们各有天命,虽不惧他报复,但对世人总是不好,何况妖孽之 心难测,万一他下了同归于尽之心,山脉沈沦,河山变色,那可是万劫不复。”
众人也觉得事态严重,稍一仁慈,将后患无穷,于是都一齐看着杨过,要他下定决心。
杨过迟疑了一下,毅然道:“既是如此,咱们这就快快赶去太乙池看看情况。“大家都觉得事不宜迟,于是急急往 太乙池赶去。这下众人是全力施为,蹈空御虚,真如石光电火,瞬间就到了太乙池。那守护神仍伏在地上不动,秽 卵也安然无恙,众人都吁了一口气,稍感安心,这才慢慢查看四周情形,发觉并无变化。
小龙女道:“过儿,你要不要再和守护神沟通一下?“杨过道:“不用了,咱们不要打扰它,它是神物,自有天意 安排,咱们只尽人事就好。“小龙女点点头。
赵英又取出解毒丸,沾了太乙池之水揉和成泥,要众女涂在鼻端。她问道:“公子,咱们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嘛?那 妖人看到咱们在这里,他也不敢过来的。”
杨过很是为难,他缓缓的道:“如果搜遍王屋山,终究还是可以把那妖人找到,但找到后又怎样呢?又不能真的杀 了他或是废了他,以妖人刚才那种样子,他的修为已丧失了大半,只要再有损伤,即使不死,也活不久,这样不免 有甘天和,他毕竟修为不易啊!”
赵华耽心的道:“可是他不循正途修练,终将为祸人间,说不定三界都受他之累,如果逃离这王屋山,更不知道会 发生何等祸事。”
杨过叹道:“天道迴圈,自有其意,非我等所能测知,守护神曾说,万物生克,自有定数,非他力可撼。这妖人并 无恶迹,咱们也无权就这样毁了他,人世间留有妖人,也必有深意。人间国事难为,又怎管得了仙界或是妖界,咱 们还是走吧!”
大家看杨过的态度很是消极,但也都觉得他的话很是有理。
袁明明也叹道:“那妖人并无恶迹,怎能以他有可能为祸人间就冒然杀他,或毁他修为。当年岳王爷就是死在莫须 有的罪名之下,宋室子民都痛心疾首。如果那妖人在恶迹未彰之前,就凭臆测,自以为替天行道,痛下杀手,妹子 认为大大不妥。”
赵华不住的点头,表示同意这项看法。
众人也是不愿这样,所以袁明明说完后,赵英也道:“公子和明姐姐说得正是,咱们神仙都不做了,又何苦去替仙 界当杀手,让仙界自己去伤脑筋吧!”
杨过看了大家一眼,见众女都无异议,于是走到守护神之前,行了一礼,正要转身招呼众女离去,忽然受到感应道 :“道友辛苦了,道友们宅心仁厚,终能感化那妖人,也就是除去了妖人。“杨过大喜,急着试与守护神沟通,但 都不获回应,知道缘尽于此,于是招呼众女离开了太乙池,往山下御虚而下。
正飞行间,忽然杨过转头看到月华峰,他心念一动,停住了身法,众女也都停了下来,看着杨过。杨过道:“那妖 人既能受感化改循正途,咱们就来点化他一下,也算是尽了一场缘份。“说着,直奔月华峰,众女都 随后同往。
众人又到了月华峰,杨过脚踩八卦步法,观心术随之在八方侦测。不久,他已测到妖人的藏身之处,那是在一处藤 蔓遮掩的山洞之内,杨过也不去打扰他,伸指在山壁上划了数个大字:“诸法皆空,自由自在;唯我一心,畅游三 界。”
大夥儿下得王屋山,人人神情愉快,阿紫蹦跳不停,一会儿缠杨过,一会儿又缠小龙女,一会儿又绕着众人团团转 ,一刻都未安静过。
赵华笑道:“龙姐姐,我看咱们阿紫还没长大,还像个小姑娘,妹子看她和公子的婚期再延一下,等她长大好了。 “众女都大笑不已,阿紫红着脸不依,缠着赵华没完没了,可是心中却是掩不住的欢喜。
赵英也笑个不停,道:“咱们预定初五回家,今天才初二,还有几天去哪啊?“小龙女也笑道:“过儿,你留的那 几个字,很有深意,却变成了凡人在点化仙人。咱们不能畅历三界,却要遍游人间,像那妖人在世间七百多年,却 都窝在王屋山,又有何趣?”
杨过笑道:“龙儿,咱们要是不离开终南古墓,即使在那里修成了仙,可比那妖人还不如呢!“小龙女感叹了一会 ,看着众女,道:“过儿,咱们当时的决定是对的,否则何来这些好妹子、好老婆?“众女都深情的 看着杨过。
阿紫抱着小龙女,撒着娇,扭着身子,道:“姐姐,你想去那儿玩?咱们都听你的。“小龙女笑道:“姐姐没意见 ,也不知道那里好玩,你们商量吧。“袁明明道:“嵩山少林。“春兰道:“再去中条山走走也不错。“秋菊忽然 道:“咱们去看看两河三帮过年时在做什么,也很有趣的,顺便看看那几个小姑娘。”
众女眼睛为之一亮,觉得秋菊的提议很好,于是都看着杨过。
杨过笑道:“嵩山少林就不去了,我在那里住过三天,闷得很,他们不大欢迎女子,不要让人为难;中条山太远, 要越过山的那头,可要花不少日子。三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,不过,我和龙儿要不要露来历,可是有 些为难。”
众女大喜,阿紫高兴的道:“我去找孙小红姑娘,不知她在不在。“袁明明觉得很好玩,她对那些三帮夫人和几个 女子都有感情,虽说新春期间,她们必会到洛阳,但如突然到三帮去作客,确是很好玩,于是也附合道:“公子, 咱们就到三帮好了,公子和姐姐如不想露来历也是无妨,他们现在也认不出你,到时见机行事好了,如果不好玩, 咱们掉头就走就是了。”
春兰、秋菊也同声附合。赵英因无意中替孙小红牵了一条红线,能否成功,心下倒也很是关切,所以也想看看这个 小姑娘,于是都表示赞同。
杨过见众女意见一致了,于是笑道:“三帮是在黄河两岸,河西帮在孟县,河东帮在温县,河洛帮在巩县,虽然相 隔不远,但总要分头拜访,不是混在一起的,咱们就先到最近的河西帮好了,我想河、山两霸这两天应是在河西帮 ,那孙小红姑娘也应该会在那里。“众女都很高兴。
小龙女道:“咱们就这样决定吧,要是好玩,就多玩几天,不好玩就早早回家,也不一定非要磨到初五才回去。” 大家都说好,于是一路上走得更是轻快。
出了山区,大家不再施展轻功,阿紫也不再喊着要找人打架了,这两天山上、山下全力施展轻功、武功,虽未真正 打架,但却是性命相搏,全力施为后,身心舒畅,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已消散大半,而且这两天面对的是从无所知的 妖人,有了这种经验,她觉得就算有人陪她打架,也提不起多大兴趣了。
众人手中握着一根蟠龙木,在山中时,不觉得奇怪,一出山区,看到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,大家才觉得自己一行人 与众不同,都觉好笑,可是又不舍得抛弃,尤其是阿紫说过,她要留下蟠龙木,将来那个小鬼头不乖,要用来打小 屁股呢。
赵英笑道:“公子,咱们把蟠龙木放在回程要经过的地方,不然这样子去作客,总是怪怪的。“杨过道:“好,既 然大家都喜欢这蟠龙木,咱们就在前面那个坡头找个地方藏起来,回程时再取。”
时近傍晚,他们到了孟县,那是一个黄河边的小县,也是多条水源交会之处,黄河上下游一带的货物多在这里集散 ,与下游不远的的温县,和对岸的巩县互成犄角,扼住了方圆数百里水域和广大腹地的资源和交通,所以地位非常 重要,三帮因而兴起,也形成守望相助的结盟架构。
河西帮的地盘在孟县附近,但总坛设在黄河边上,自成一个小集,名为河西大堂,平时的戒备并不严,因为这里只 是发号施令和交易的场所,和主要首脑的居家所在,并不是他们的财货中心。杨过以前曾经路过一次,所以知道地 方,他们一路上不避行迹,一踏进往河西大堂的大路,立刻引起河西帮帮众的注意,才近到河西大堂二里处,就有 人迎了上来。
五名大汉上前行礼道:“诸位远客恭喜发财,请问高姓大名,前来敝帮有何贵事?以便通报……。“这几个大汉外 貌虽然粗壮,倒也很有礼数,不愧是总坛迎宾之人。
那人才说到这里,忽然另外四人中,已有二人大叫出声,道:“啊呀,是袁姑娘、赵姑娘和金发女侠她们,快快有 请,快快……通报帮主,还有夫人……。“那两人急急迎上,恭恭敬敬的施礼,另三人则惊慌又带欢喜,匆匆忙忙 的向众人行了一礼,转头就往总坛飞奔,一路还高喊:“迎接贵客噢!迎接贵客噢!”
众女很高兴,可见河西帮众对他们很尊敬,于是都客气的回礼道:“恭喜发财,恭喜发财,有劳各位兄弟了。“那 两个帮众一个姓张,一个姓许,都曾经到过严举人家,也参加过洛阳居的聚会,所以认得赵英、赵华和阿紫,也认 识袁明明、春兰、秋菊,就只杨过和小龙女没见过。
两人手足无措的上前问候,姓张的大汉年纪较长,对着众人道:“小人张正德,是敝帮香主,真是万千之喜,在这 新正日子,竟有贵客光临敝帮,真是敝帮之幸。“杨过含笑示意袁明明答话,袁明明于是上前也施了一礼,娇声道 :“多谢张兄弟,咱们夫妇,特来向贵帮兄弟拜年,来的鲁莽,还请恕罪。”
另一名大汉也一脸仰慕的上前抱拳道:“小人许大木,见过袁姑娘、赵姑娘、金发女侠和众位贤伉俪,欢迎光临敝 帮,敝帮上下都竭诚欢迎。“这两个大汉一辈子大概从来没有这样斯文过,又是兴奋,又是别扭,脸上都涨得通红 ,但欢喜之情却是溢于言表。
大家都在客气寒喧之间,总坛方向已响起幽扬悦耳的钟声,那是帮中迎接贵宾的乐章,平时也可用不同的节奏与河 中船只连系。
一阵人马吵杂,总坛奔出大批人众,领先的是一名女子,她在奔近众人时,忽然腾空而起,在空中连续转了九折, 姿势优美飘逸,宛如一头彩凤在空中翱翔。春兰和秋菊诸女都大力拍手,原来这人是飞凤庄莉莉,她得知众女来帮 ,兴奋之余,就在众人面前把秋菊传她的功法卖弄出来,果然博得满堂彩,连随后赶来的河西帮帮众都忍不住大声 喝采。
庄莉莉在众女前落地,对着袁明明和春兰、秋菊,单膝点地,又起身恭声道:“欢迎各位姑娘光临,真是太高兴、 太意外了。”
众女还来不及回礼,一个娇嫩的声音已在那边高喊:“明姐姐,春兰姐姐,秋菊姐姐,好高兴噢!金发女侠有没有 来?“众人一听就知道是孙小红姑娘来了。
阿紫对她很好奇,身子一晃就到了孙小红面前,孙小红正在奋力急奔,忽然眼前一花,急忙停步,定睛一看,竟是 一个一头金发的美女,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,不由得高兴的叫道:“金发女侠,你是金发女侠?“边说边抱着阿紫 欢叫不已。
阿紫笑得很开心,也亲热的抱着她,笑道:“你就是孙小妹子了,真是美得很呢,难怪大家都喜欢你。“孙小红羞 红着脸,看着阿紫,兴奋的道: “姐姐才美呢!这头金发真是好看极了。”
终于有人叫阿紫姐姐了,她欢喜的合不拢嘴,笑个不停,也就对孙小红更有好感了。她牵着孙小红的手,细细看着 她,还从头看到脚,那个模样,好像是媒婆在看准新娘一样,孙小红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羞的抬不起 头。
阿紫满意的拉着她走回人群,她先将孙小红引见小龙女,对孙小红道:“这位龙姐姐就是咱们的大姐姐,她也好喜 欢你的,快来见过了。“这时河西帮帮主王长昆、副帮主王长禄,和他们的夫人都到了。
袁明明并没有特别为杨过和小龙女引见,所以他们也乐得清静。王长昆等已知杨过就是这些女子口中的夫君,知道 此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,但袁明明未特别引见,知道另有含意,所以并不刻意问询,只依礼肃客,但 极是恭敬。
小龙女也是细细看着孙小红,笑得很是开心。孙小红向小龙女低头行了一礼,道:“见过龙姐姐。“说完抬头看着 小龙女,不由得吓了一跳,右手按着胸口,呐呐的道:“姐姐,你真像仙女呢!”
小龙女笑道:“小妹子才真的美呢,令师近来可好?“孙小红吃了一惊,忙道:“年前才拜别家师,谢谢姐姐关心 ,家师一切安好。姐姐认识师父她老人家啊?“小龙女话才出口,觉得有些不妥,但心想也顾不得这些了,于是笑 道:“以前见过的,令师真是受人尊敬的武林前辈。”
孙小红噢了一声,又小声的道:“那位公子就是姐姐们的夫君啊?他好俊噢。“小龙女笑道:“是啊!等会儿再给 你引见。”
孙小红好奇的道:“听春兰姐姐她们说,那位公子武功好高噢。“阿紫在旁笑嘻嘻的道:“那是当然,我大哥哥的 武功比妖人,不,比仙人的武功还高呢!”
孙小红听不懂,但只知道他的武功很高也就是了,这些姐姐的武功大半都是他教的,所以她心下敬佩 的不得了。
大夥儿热闹非凡。王长昆的夫人锺郁及妹子锺菁,以及王长禄的夫人司徒真及妹妹司徒美,山霸韩不立的女弟子方 亚云等都迎了上来,众女见面,有说不出的欢喜和亲热。在引见小龙女时,更是由衷的表示仰慕和欢迎,但不见河 霸卓不群和山霸韩不立,原来他们去河东帮未回。
王长昆热情邀客,大家才都慢慢移步往总坛前进,但一路上还是笑声不断。留在总坛过年的帮众夹道欢迎,并都露 出钦佩的神色,显然他们都知道这群女子的武功简直是不得了之极。
庄莉莉缠着袁明明和春兰、秋菊,娇声道:“三位姑娘,前几天我回来后,一直想着三位跟我讲的道理,我细细忖 量,真是获益良多。秋菊姑娘传给我的功法,起先还有不明之处,待得心情一放松,心想能练好固然很好,就是练 不好,也可以再向秋菊姑娘请教啊,我又不是要去跟人家比什么,就这么一想,忽然就顺利的转上去了,而且愈练 愈顺,整个心情真是舒畅极了,今年过年啊,我从没这样高兴过呢!“众女听了也很替她欢喜。
袁明明道:“庄姐姐,你已经悟得这个道理了,唯有不急不徐,才能得窥武学大道,这龙飞九天,普天下就是你练 得最好了,少林本门都要向你请教呢!真是恭喜你了。“庄莉莉正色的道:“我不会小气的,只要少林要我这俗家 弟子提供心得,我一定非常乐意为师门贡献这个功法。”
秋菊也很高兴,道:“庄姐姐,你这样的想法很对,回馈师门是饮水思源的作法,咱们身为弟子的,总要设法让师 门发扬光大,少林虽是天下武学泰斗,但也不是样样都是天下无敌的。“庄莉莉点头称是,态度甚为恭谨,她们三 个虽然年纪都比她小很多,但庄莉莉心目中已把她们视同师长一样,只是她知道三女不愿她执弟子之礼,所以在言 谈之间,还是称她们为姑娘,却不敢称她们为妹子。
秋菊看了袁明明和春兰一眼,她们心意相通,知道秋菊的意思,都微笑点头。秋菊于是道:“庄姐姐,你的龙飞九 天虽然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因为你是女子,又以女子身法展现,也称得上是凤飞九天了,刚才看起来真像是一 头彩凤,实在是美极了。”
庄莉莉有些不好意思,羞道:“我是听说三位姑娘来了,心里一高兴就不自觉的卖弄出来,真是惭愧。““不会啊 ,这是人之常情,咱们也是这样的。咱们有时练得一些新的门道,高兴的时候,那才夸张呢!咱们真的替你高兴。 “秋菊亲切的说。
庄莉莉一听,心里很高兴,她原先还怕她们会责怪她太轻佻呢!
秋菊转头看看四周,看别人也是热闹非凡,走得很慢,聊个没完,好像到总坛的路还很远的样子,于是对庄莉莉道 :“庄姐姐,龙飞九天,虽然很好看,也是难得的功法,可是一旦与人对阵,用处不大。轻功身法用在对阵时,第 一要件是快,第二要件还是要快,如果不快,再好的身法都是没有大用的,像你刚才在空中九折,如果有人要对你 不利,不管用暗器,或是用气功远击,你要如何还手呢?所以还要加快速度和增加变化,才能真正发挥这个功法的 功用。”
庄莉莉啊了一声,道:“是啊!我转得那么高又有什么用呢?我要是只顾变化身法,一镖就被人家打下来了,还算 是什么凤呢!“说着,自己也笑了出来。
袁明明也笑道:“庄姐姐,一个人过于执着,就会像陷入迷雾之中一样,看不清别的事物,等你跨过这关,才会霍 然开悟。你以前一心只想练好龙飞九天,却不知龙飞九天虽好,也有它的缺点,现在你练成了,就会发现原来它还 不是最好的。”
庄莉莉倒也没有失望,只是笑道:“谢谢两位姑娘提醒我,这在以前啊,我听了一定难过死了,可是现在不会了。 那日小红妹子为了练散手的事,春兰姑娘对她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,以前的苦练和所花的心血是不会白费的,我 有了龙飞九天的基础,以后再练更高深的轻功,一定会驾轻就熟的。”
三女听了都很高兴,这庄莉莉果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,不像在洛阳居那晚,两句话讲不对,就脸上变色,现在却是 始终一脸笑容,心平气和,而且对自己充满了信心,这种变化真是难得。
秋菊又看了袁明明和春兰一眼,笑道:“庄姐姐,如果你不嫌弃,咱们再来帮你增加一些这龙飞九天的功法,让它 可以更快,更灵活,而且可攻可守,这样可能更完美了。”
庄莉莉大喜,可是又觉得很难为情,她嚅嚅的道:“我已经蒙三位姑娘指点太多,终生受益匪浅,却无以为报…… 。“秋菊笑道:“庄姐姐说这些干嘛?明姐姐那日就说过,人与人相交就在缘份,没有缘份,你真要我想龙飞九天 有什么地方好修改的,我一定想不出来,现在倒是想出来了,咱们来参详一下。”
说着,她拉着庄莉莉细细讲解龙飞九天在先天上的限制,以及如何克服,又如何化繁为简,增加速度和变化,她并 从八卦步法中悟出的一些心得,稍加变化,配合龙飞九天的功法之后,也加了进去,袁明明和春兰也把她们的心得 也一并加入,这一来,龙飞九天已彻头彻尾的起了变化。
春兰笑着说:“既然这套身法已经不像龙飞九天了,咱们就给它另起一个名字,叫做凤翔九天好了,更切合庄姐姐 的外号。“众女都欢然叫好。
庄莉莉果然也和孙小红一样,以前的苦练和心血没有白费,在走到河西大堂门口时,她已全部领悟。她喟然叹道: “我以前一直以为武功是一成不变的,所以师父教的都不敢丝毫加以变动,只知一味苦练,那日秋菊姑娘对我虽有 开导,可还是谨守不渝,却不料……。”
袁明明笑道:“庄姐姐,话虽不错,可是你可不要弄偏了,以为什么武功都是随便可以改的,任何一套功法能在武 林中流传,必是经过千锤百链的,尤其是这龙飞九天,更是少林的绝技之一,实在非同小可。一般人在师门学艺, 就像是书法临帖一样,是不能更动的,未到一定的火候,就擅自变动,就会变成四不像,甚至走火,只有到了相当 的修为,水到渠成,才能自成一家,而不是勉强去变化的。”
庄莉莉点头道:“是,这个我懂,不到这个火候,我是不会随便去改的,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,后果是很危险的。 “说完,她又有些好奇的道:“三位姑娘,你们的武功倒底有多高?我一直摸不清楚,怎么好像什么武功在你们眼 中都是稀松平常的样子?“三女都笑出声,秋菊道:“庄姐姐说呢?”
庄莉莉认真的道:“我真的猜不出来,你们好像秦姐姐讲的一样,超过了武功这个境界,已经是在修道了。“秋菊 笑道:“咱们也是苦练出来的,而且笨得很呢!“庄莉莉大为惊讶,意似不信的看着三女。
春兰格格笑道:“庄姐姐,秋菊妹子并没有骗你,咱们实是受到咱们夫君的培植,才能有些小小的成就。“庄莉莉 啊了一声,她刚才只匆匆看了杨过一眼,就只顾和三女叙旧和请益,这时才想起那日在洛阳居她们就说过,她们的 一身武功都是她们的夫君教的,她转头找杨过,却见他已经和王长昆等人进了河西大堂。
她忍不住好奇心,又道:“春兰姑娘,轻功要练到什么样子,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极?“三女对看了一眼,春兰略略 沈吟一下,道:“这实在很难说,如果只是说轻功,你能把刚才咱们参悟出来的凤翔九天练成,那已是举世罕有了 ,当然功力深浅还是有些差别,只不过还有比轻功更厉害的,不过这种身法是不会出现在武林中,更不会和人家比 斗的。”
庄莉莉听不懂,她诧异的道:“这是什么道理?怎会……?“袁明明笑着岔开话头,道:“庄姐姐,就是这样子了 ,你也不必多问,这世上有很多事是咱们无须知道的,咱们是人,就只做咱们人该做的事就好了。”
庄莉莉愈听愈玄,但隐隐中似也听出袁明明提到的似是幽冥和仙凡之事,于是微微点头,道:“明姑娘说的正是。 “她犹疑了一下,终于羞涩的红着脸道:“我……那口子,今天在河西帮……,他来看我……。“三女眼睛一亮, 都道:“真的?那太好了,咱们要好好拜见一下。”
庄莉莉羞道:“那怎么敢当!还请三位姑娘多多教导。“袁明明嘻嘻笑道:“庄姐姐太客气了。“她们在短短的一 段路上,既授完了凤翔九天,又谈了一堆私话,大家都很愉快。
孙小红则是缠着阿紫问东问西,好奇的不得了。她从未看过像阿紫这样的女子,一会儿说阿紫的眼睛像洞庭湖,一 会儿又说阿紫的头发像金丝,接着又说阿紫的皮肤像是白玉。阿紫被她说得笑个不停,她笑了半天,忽然道:“小 妹子,你长得这样美貌,有没有婆家啊?”
孙小红红着脸,不依的道:“姐姐笑话我呢,我是个丑小鸭,怎会有婆家呢!“阿紫点着头,自言自语道:“还好 ……还好……。“她偷偷笑了一下,又道:“那有没有心里喜欢的心上人啊?“孙小红更加不依了,羞道:“不来 了,姐姐都欺侮我。“阿紫笑道:“姐姐我才不会欺侮你呢,姐姐是关心你。“她把姐姐两个字讲得特别大声,今 天她真是扬眉吐气,心中好不得意。她又道:“小妹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?”
孙小红眼眶红红的道:“我是三岁的时候,被师父在华阴道上的路边捡来的,全身都沾满了鲜血,师父才给我取名 小红的,也不知道为什么爹娘会把我丢在路上。“这倒是大出阿紫意料之外,见孙小红快要哭出来,于是忙安慰她 道:“对不起了,姐姐不该问的,不过,你也不要怪你爹娘,说不定兵荒马乱,你和爹娘被冲散了也不一定,这种 事,那年头很多的。”
孙小红点着头道:“师父她老人家也是这样说的,她说那时我有带银项圈和金手链,上面刻的都是孙府千金长命百 岁,所以才知道我姓孙。“阿紫天真的道:“那太好了,说不定吉人天相,将来能够和你爹娘团聚,这就是最好的 证物了。 ““师父已经帮我找了十几年了……“孙小红说着,抽抽噎噎的几乎哭了出来。
阿紫又以姐姐的身分,不断的安慰,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她忽然觉得做姐姐还真不容易。为了要逗她转移话题, 阿紫想起要传她武功的事,于是道:“小妹子,我听春兰姐姐说,你的散手练得很好,现在一定练得 更好了。”
孙小红果然眼睛一亮,破涕为笑的道:“刚才都还没来得及谢谢明姐姐、春兰姐姐和秋菊姐姐呢,我回来这几天都 在拚命苦练,愈练愈好玩呢,连师父以前教我的散手不用练都会了,师父要是知道,她一定也好高兴 的。”
阿紫正要跨进河西大堂的大门,见里面灯火辉煌,许多帮众正在抬桌摆椅,热闹成一团,于是上前两步,对小龙女 道:“姐姐,我和孙小妹子等一会儿再进来。“小龙女看着孙小红,笑道:” 阿紫姐姐真喜欢你呢,你们好好聊吧,等下我找人叫你们。”
孙小红高兴的道:“谢谢龙姐姐。“说着拉着阿紫奔往大堂后方。那里是黄河边的滩头,设有几座简陋的码头,码 头边系了许多小船,想是与河中大船作接驳之用,滩边河水有些结冰,但河中仍有船只航行。这时已过黄昏,有些 船上头尾都已点起了避撞灯,灯影明灭,在河中晃荡,煞是好看。
两人蹦蹦跳跳,好是兴奋。滩头是冻得硬如石块的黄泥,但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,有些小石子还在余晖下泛着 晶莹的光彩,很是迷人。
阿紫好奇的问道:“小妹子,这是什么石头?这样好看。“孙小红道:“这叫落星石,只有这里才有呢!我听他们 说是从王屋山冲下来的,刚好堆积到这里,再往下游就没有了,真的很好看呢,小小的一颗石头,可是很重噢。” 说着她在地上用力挖了两颗,拿给阿紫看。
To be continued
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阿紫抹去沾在落星石表面的泥沙,摊在掌心,真的细细观看,这两颗比蚕豆大的小石,沈甸甸的,呈不规则的 椭圆状,颜色不一,遇光的部分,会泛出不同的色泽。
阿紫的一阴指已是甚有火候,又练了掷骰之法,所以任何一颗石子到她手中,她早已测出它的特性和重量,她 一时好玩,将落星石扣在中指,屈指往五、六丈外的一块大石弹去,只听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,落星石已击中大石 ,但未发出声音。
孙小红大是奇怪,明明击中了,怎会没声音?奔前一看,不由得舌不已,原来落星石已悄没无声的深入了大石 ,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洞口。
孙小红羡慕的看着阿紫,一付钦佩崇仰的神色,道:“姐姐,你好厉害噢!”
阿紫最喜欢听人家说她厉害了,平时只有自己吹嘘,这时真的有人真心诚意的亲口说她厉害了,不由的又笑得 合不拢嘴。
她喜孜孜的道:“姐姐我这还不算厉害,不过嘛……。“她想谦虚几下,却又不知怎样谦虚,于是道:“小妹 子你要是喜欢,姐姐我就教你这一手,你看怎样?可是很难学噢!“孙小红喜出望外,拉着阿紫跳着道:“姐姐太 好了!这真是好玩。”
阿紫也是童心大起,她挥右袖拂向落星石较多的地上,扫起地上的黄泥,又用左袖一卷,那些落星石都到了她 的面前,堆成一小堆。
孙小红像是在看变戏法,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,一付不敢置信的模像。
阿紫更得意了,于是要孙小红学她的样子,将落星石放在掌心,一边掂它的重量,一边用指尖、指节测它的角 度、特性,她把杨过教她的掷骰之法全用在这里。她第一次教人,真是辞不达意之极,平时口齿伶俐,这时却结结 巴巴像是在讲番语,还好学的人兴致勃勃,教的人也是热心无比,就这样鸡同鸭讲的也能沟通。
孙小红终于弄懂了其中的诀窍。接着就是指法了,孙小红内力不足,不能学一阴指,阿紫另闢蹊径,教她用既 有的内力,另创了一套集气凝力的法门,这个法门,孙小红倒是一听就懂,于是两个小姑娘,东摸西蒙,竟练成了 一套崭新的暗器功法。
其实阿紫所教的已是类似弹指神通的法门,只是阴柔和劲头方面犹有胜之,而且这种形状不规则的落星石,更 是难练,懂了这个窍门,任何东西到了手上,都可以成为暗器。
阿紫不知道暗器可以量身订做,不需要这样辛苦的用掷骰之法练暗器,但却让孙小红获益至深,阿紫自己用不 着,却糊里糊涂的在武林中留下了一门上乘武学。
两人打坏了河边好几块大石,天色早已大暗,才听到春兰在远处大叫,兩女相視一笑,這才手牽 手循聲過來。
孫小紅看到春蘭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,親熱的叫道:「春蘭姐姐,你好,我好想你噢!」
春蘭也高興的道:「小妹子,你阿紫姐姐教你什麼好玩的了?」
孫小紅嬌笑道:「阿紫姐姐教我丟石頭呢!」
春蘭大為奇怪,拉起孫小紅的手一看,果見她兩手都是污泥,左手還握了一把晶瑩可愛的小石子,春蘭看了阿 紫一眼,笑道:「真是兩個小姑娘,丟石頭也好玩,快去洗了手,大家都在等你們入席了。」
兩人高高興興的奔進大廳,經過趙英旁邊時,阿紫特地在趙英耳邊小聲的道:「英姐姐,孫小妹子還沒婆家, 也沒心上人。」
趙英不由得失笑,看她二人都是兩手污黑,忙催著她們去洗手。
大廳上擺了五張大桌,這些桌子與嚴舉人在洛陽居玉瓊軒宴客的情形又大異其趣,玉瓊軒的桌椅都秀秀氣氣, 精雕細刻,每桌只能坐個十人,這河西大堂的桌子每桌可以坐二十個大漢以上,而且還能張臂揮拳,高談闊論而不 嫌擁擠。
楊過和小龍女被請上了首席,王長昆和王長祿在主座遙遙相陪,其他眾女則多和河西幫諸女隔鄰 而坐。
小龍女右手是較靦腆的方亞雲,接著是秋菊和司徒美。方亞雲是山霸韓不立的女弟子,司徒美是河西幫副幫主 王長祿夫人司徒真的妹妹。再接著是袁明明和鍾菁、趙英,趙英旁邊則是王長祿的夫夫司徒真。趙華坐在對面,隔 鄰是王長昆的夫人鍾郁。
趙英和趙華因為那日在嚴舉人家與王長昆和王長祿直接對陣,為了彌平芥蒂,特別與他們的兩位夫人同坐。兩 位夫人鍾郁、司徒真倒是很有風度,也是見過大場面的江湖英雌,對二女不但親熱,而且絲毫不以為意,且是真心 誠意,絕無做作,趙英、趙華兩姐妹倒是大感意外,對二人的好感大增,於是也就不拘形跡的熱絡得 很。
莊莉莉把她的那口子朱漢良也帶了過來,坐在春蘭旁邊,對面是袁明明。楊過左手邊留了兩個位子,那是給阿 紫和孫小紅的。主桌除了朱漢良之外,可說大多都是熟人,所以氣氛很是熱和。
另外四桌則是河西幫留在總壇的幫眾,他們有些人曾經參加過嚴舉人家和洛陽居的盛會,每次回來時免不了都 會和幫中兄弟加油添醬的吹個沒完沒了,沒參加那兩場盛會的幫眾以前只有聽的份,今日卻親眼看到那幾位主角, 都覺得心滿意足,對每個女子他們早就耳熟能詳,今日親見,當然也都免不了評頭論足一番,卻都是敬服有加,無 人對這些女子存有一絲不敬或褻瀆之意,認為是天上少有,地下無雙,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今日留在總壇真是三生有 幸。
河西幫是兩河三幫中最旺盛的幫會,尤其是在新春期間,各種酒食都是現成準備好的。河西幫本來也是預定在 今天舉辦新春歡慶,因為昨天是大年初一,王長昆和幫中重要首腦一早祭拜天地神明後,就陪著河山兩霸到了河東 幫拜年,河山兩霸留在那裡還沒回來,王長昆等人則在初二午後趕回來和本幫幫眾賀年,所以今天的酒席很是豐盛 。
To be continued
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阿紫和孙小红在内室洗完了手,手拉手走进大厅,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,不由得缩头缩脑的在门口张望,不料大厅 的帮众看到她俩,竟都高呼:“金发女侠!金发女侠!“而且都起立鼓掌欢呼。
阿紫张口结舌,愣在当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春兰看到这种情形,笑不可支,赶忙赶到二女身旁,悄声对阿紫道:” 大夥儿都喜欢你呢!跟大家打一声招呼。”
阿紫傻愣愣的噢了一声,毕竟她还是王府千金,也见过不少场面,定了定神,于是站在门口微微裣衽为礼,笑吟吟 的对大家道:“众位兄弟姐妹,大家新年好,恭喜发财!“她的声音虽不高亢,但因内力充沛,清脆悦耳之声在整 个大厅迴响,河西帮帮众更是群情激奋,欢欣之情高昂沸腾,他们对这个金发美女真是情有独锺,喜 爱的不得了。
阿紫想不到自己这么受欢迎,也是高兴的忘形,由于帮众都是起立鼓掌欢呼,她也挥手致意,又惟恐人家看不到她 ,竟不知不觉蹈空而起,愈站愈高,待得众人惊呼出声,她才发觉自己竟虚空而立,赶忙落地拉着孙小红,随着春 兰入座。
满厅帮众看到她的这身轻功,都齐声喝采,连手掌都拍的通红,纷纷交头接耳,有人认为这金发女侠武功之高,已 是举世无双,又有人说那几个女子之中还有比她还高的,于是又是一番争论,还未开席,整个大厅已 是闹翻了天。
阿紫又兴奋又害羞的坐上位子,黏着杨过嚅嚅的道:“大哥哥,我……。“杨过笑道:“很好啊,大家都喜欢你, 可见你做人很是成功。“阿紫听杨过没怪她得意忘形,不由得大喜,拉过身旁的孙小红道:“孙小妹子,他就是我 的大哥哥,他好好噢,都不会骂我。”
孙小红赶忙起身,俏生生的走到杨过身前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,红着脸道:“木大哥,你好,好高兴看到你,要 请你多多教诲。“杨过也起身回礼,笑道:“孙姑娘客气了,真是名师出高徒,果然与众不同。”
孙小红娇羞的道:“谢谢木大哥夸赞,小妹对木大哥和龙姐姐才敬仰呢。“小龙女在旁也笑道:“小妹子真会说话 。刚才你阿紫姐姐有没有送你什么见面礼啊?“孙小红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阿紫姐姐教我丢石头呢,好好玩噢!” 她到现在还以为那是丢石头。
圣因师太为人正直,嫉恶如仇,从来不用暗器,也不与一般江湖人物来往,孙小红虽见过有人用暗器,但都是用甩 的或是用掷的,与阿紫教她用手指扣弹的方法截然不同,也没想到那就是暗器手法,听得小龙女问起,就直截了当 的说是丢石头。
小龙女大奇,看着阿紫道:“你教小妹子丢石头?丢什么样石头?“孙小红赶忙从衣囊中取出几颗落星石递给小龙 女。阿紫也红着脸道:“孙小妹子的内力还不能练一阴指,我就只好把大哥哥教的掷骰法和一阴指合在一起教了她 这套手法,很好玩的。”
小龙女笑容可掬的道:“你啊,非要教小妹子一套功夫,小妹子练得怎样啊?“阿紫比孙小红还热切,忙道:“她 练得很好的,我也教的很好,真的很厉害噢!孙小妹子,你练给龙姐姐看看。“阿紫大声的指挥着孙小红,又把小 妹子叫得特别大声。
孙小红也急着要一现身手,东看西看,不知用什么作靶,忽然看到三、四丈远的大厅墙边还斜靠着几张大桌面,正 是再好不过的靶子,于是掏出一粒落星石,扣在手中,屈指一弹,一石飞去,咻的一声轻响,正中桌面中心,又悄 没无声的透墙而出。
杨过和小龙女看到这种威力,不由得对看一眼。小龙女笑着对杨过道:“这是什么丢石头?这简直是弹指神通嘛! 阿紫还真厉害,把你的掷骰手法混在一阴指里,对孙小妹子还真实用。”
阿紫听了小龙女说她厉害,高兴的亲着她道:“姐姐,你真的说我很厉害?“小龙女笑駡道:“你教了这样一套暗 器功法,还说是丢石头,万一孙小妹子当真以为是丢石头,被她丢中的人那还得了?真是不知轻重。 "
一般暗器在施放后,除非是淬毒或是会爆裂的暗器,多是以直线或以弧形的方向前进,有迹可循,对手如果也是暗 器高手,或是功力够深,是可以用手接住的,但阿紫所传的手法,由于混着一阴指功法和掷骰法的角度旋转劲力, 无坚不摧,放眼江湖,已是没有几人可以接得住,只有闪避一途。
阿紫知道小龙女在骂她,但言下之意,是说这个石头丢的很厉害,她就不计其他了,嘻皮笑脸的扮着鬼脸,还很得 意。
孙小红猛然想起,原来这就是暗器手法,不觉大为吃惊,又有些不知所措,她知道师父是不喜欢人家用暗器的,自 己学了这套手法,师父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责怪,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。
杨过看到孙小红的神色,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,于是微微一笑,道:“孙姑娘,暗器也是一种武功,只要不是暗 算人家,那也是很光明正大的,任何一种武功都是看你用在什么地方而定。我知道令师不喜欢暗器,不过那也是不 喜欢有人用来偷袭,你不必耽心令师责怪,这套手法对你防身还是很有用的。”
孙小红闻言大喜,杨过的话消除了她心中的疑虑,喜孜孜的回到座位,忽然又想起一事,又走到杨过身前,怯生生 的问道:“木大哥,你和龙姐姐一样,也认识我师父她老人家啊?“杨过看了小龙女一眼,笑道:“以前见过的, 却不知有你这样一位高徒。“孙小红这才眉花眼笑的走回去了。
阿紫还黏着小龙女陶醉在很厉害之中,猛然抬头看到主桌上的王长昆,吓了一大跳,赶忙缩了头躲到小龙女怀中, 小声的叫道:“姐姐,姐姐……。“小龙女道:“又怎么了?“阿紫在小龙女耳边小声的道:“那个人那天被我踢 了一脚,他会不会……?”
原来她到现在才看到王长昆,想到冬至那晚在严举人家,她一心要找人打架,王长昆正好在众人之前,一招之下, 就不明不白的被她踢了一脚,还说人家武功很差,这时忽然看到他,当然就觉得难为情了。
小龙女看了对面主座上的王长昆一眼,笑道:“那已是过去的事了,不要紧的,等下你敬人家一杯酒陪罪好了,他 今天可是主人呢。“阿紫噢了一声,稍感放心,又和坐在小龙女右手边的方亚云亲亲热热的打了一下招呼,轻手轻 脚的回到位子,又缠了杨过半天,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。
方亚云是山霸韩不立的女弟子,是诸女中最文静腼腆的女子,现年二十岁,美貌清秀,婷婷玉立,个性正好与河霸 卓不群的女弟子庄莉莉不同,她在小龙女身边坐了半天,一直不敢和小龙女说话,这时因阿紫和她打了招呼,才含 羞的对小龙女道:“龙姐姐,阿紫姑娘真是可爱。”
小龙女笑道:“是啊,就是不大懂事。“说着,看着方亚云,又道:“方姑娘是韩老爷子的弟子?““是,还请龙 姐姐不吝教导。““方姑娘客气了,姑娘府上是那里啊?“小龙女和蔼的笑问道。
“小妹就是本地人,家父家母康泰,小妹在家里过了年,也是今天下午才到这里的。“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,小龙 女也在这时才细细看了方亚云,忽然问道:“方姑娘似有心事?“此言才出,方亚云已经垂下了头,泪水扑簌簌的 掉了下来,却又怕人看见,头垂的很低,又一边拭泪。
小龙女倒吃了一惊,忙道:“方姑娘不要难过,有什么可让姐姐帮忙的,你尽管说出来,姐姐帮你解决。“方亚云 深吸了一口气,压住了激动的情绪,又拭乾了泪水,以一种求恳的眼神看着小龙女,羞涩的道:“龙姐姐不会笑我 ?”
小龙女觉的很是奇怪,忙道:“当然不会,你说吧,姐姐听着。“方亚云犹疑了半天,终于下定决心似的,红着脸 ,用手附在小龙女耳边,以一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道:“龙姐姐,我……那里好痛,都不敢问人……,只敢跟你 说……。”
小龙女大出意料之外,但这种事可不能当作笑话听,忙正色的道:“受伤了,还是……?“方亚云又腼腆的小声道 :“姐姐,我是清白的好姑娘。“小龙女噢了一声,道:“姐姐我看得出来。“方亚云像是很欣慰,吁了一口气, 又小声的道:“可是……,以前不会……”
小龙女也小声的道:“你……那个正常吗?“方亚云点点头,又道:“以前是的,可是……,最近已有两个多月没 来了,小妹耽心死了。“小龙女心想,这倒奇怪了,看方亚云的样子,确实仍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,怎会有这样的 事?难怪她心事重重。她想了一下,拉起方亚云的左手搁在自己的膝上,搭上了她的腕脉。
小龙女虽然不大懂医道,但多少也能测知大概,整个大厅吵翻了天,但不影响她的测脉,一缕真气传入方亚云的体 内,抵达会阴周近脉穴时,果然受到阻碍,但她不明所以,秀眉微蹙,收回了搭脉的右手,轻声安慰她道:“方姑 娘,姐姐我不是很精医道,详细的原因我不知道,不过你放心,等下我请那位赵英姑娘来给你仔细的看看,不过, 照我刚才这样测得的脉象,你好像是练功受了伤。 "
方亚云眼睛一亮,只要不是得了见不得人的病,她就不怕了,喜道:“龙姐姐,我只是受伤?“小龙女拍拍她的肩 头,轻声道:“你确是好姑娘,那是无须置疑的,是不是受伤,姐姐我不敢确定,那位赵英姑娘的医道很好,她一 定可以看得出来,你放宽心,姐姐我会设法帮你治好的。”
方亚云喜出望外,哽咽的道:“谢谢龙姐姐,谢谢姐姐。“小龙女亲热的道:“不必这样客气,这是小事,咱们女 人家的病痛本来就比男子多。“她又小声的道:“姐姐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啊,还有半年那个不来的呢 !”
方亚云啊的一声,大感不可思议,小龙女把这样贴身的事都说给自己听,又是大受感动,她挨着小龙女,轻声道: “龙姐姐对小妹真好。”
大厅上又传来一阵欢呼,原来是开始上菜了。只见一队汉子,从厨间陆续端出火锅,火锅是这种天气必备的,接着 又是各式大盘,盘中都是大鱼大肉,更奇特的是另有五个汉子,每人手上捧着一个大酒坛从厨间出来,这时厅中呼 叫声更大,更有人大力拍手,显得极是兴奋,其中四人把酒坛放在各桌上之后,就和各桌众人一起围到主桌四周, 一边鼓噪,一边叫喊,像是要看什么热闹似的。
王长昆、王长禄端坐不动,面露微笑,其他几位夫人和司徒美、锺菁等女,也都雀跃的很,连文静的方亚云也很兴 奋,她对小龙女道:“龙姐姐,这是河西帮招待贵客的仪式,很好看的。“小龙女很好奇,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 捧着酒坛的汉子。
只见那个汉子年约三十余岁,粗壮强悍,一缸红泥酒坛在他手中举重若轻,不停的转动,有时还上下挥抛,身子也 随着前后回转,姿势甚是优美也很威武,显然是一种仪式的舞步。
这人在主桌四周绕了一圈,每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,他又舞动着步子在王长昆身旁行了一礼,王长昆笑着颔首。那 人左手捧坛,右手掀掉盖在坛口的红布,举掌拍开泥封,立刻酒香四溢,伸在王长昆鼻端一放,王长昆低头用力一 闻,表示确是好酒,可以用来敬客,然后起身鼓掌,众人更是大声喝采。
那人一个旋身,酒坛在他背上转了一个圈,竟无滴酒洒出,人却已滑到了坐在首席的杨过身旁。这时每个人面前已 摆好了一个大大碗公,跟杨过他们用来掷骰子的碗大小不相上下。原来帮会人物讲究的是大块肉、大碗酒,不作兴 小碗、小杯,连筷子都有两尺多长。
这汉子高高举起酒坛,稍一倾斜,一缕清纯无色的酒柱直注杨过面前的酒碗,攸忽即停,碗中之酒已满,却无滴酒 外溢,这可是真功夫,杨过忍不住拍手大声叫好。
那汉子又以同样的方法替小龙女斟满了酒,接着却跳回左边替阿紫斟上酒,然更是好看,众人更是喝采声不断,最 后一直斟到主人王长昆,才收手停身,伫立在王长昆身后,旁观的众人这才呼喝一声,回到自己在各桌的座位,纷 纷开了放在桌上的酒坛,各自往碗中猛倒。
过了不久,大厅中难得的安静了下来,原来这也是他们的规矩,要等候帮主讲话。
王长昆笑容满面的拉着妻子锺郁之手站起身子,一手端着酒碗,大声道:“众位兄弟,今天本帮真是天大的荣幸, 能蒙木公子和众位夫人在大年新春光临,大夥儿一起来敬木公子和各位夫人!“河西帮众都齐声应喏,纷纷起身, 都端着大碗,大叫道:“敬木公子,敬木夫人!“喊声震天。
杨过笑吟吟的以右手高举着酒碗,起身对着大家道:“多谢王帮主、王夫人,多谢众位兄弟,这样隆重的接待,真 是不敢当,兄弟和内人也祝王帮主和帮主夫人身子康泰,帮运昌隆,全帮兄弟阖家和乐。“杨过在起身讲话的时候 ,众女也纷纷起身。阿紫看春兰等都站了起来,才想到自己也是木夫人,于是也赶紧站起,忙着又去拿酒碗,一时 忙得不可开交。
杨过说完后,双手捧碗,仰头一口气就把碗中之酒喝得涓滴不剩,喝完后还把空碗摇了摇。
河西帮全体帮众看杨过这样豪爽,都齐声喝采,欢声雷动,认为这是给足了河西帮面子的作法,在江湖上讲来,是 最上道的朋友。
小龙女等众女可不敢这样,她们都斯文的浅尝了一口,只觉酒味浓郁强烈,入喉即化,确是难得的好 酒。
To be continued
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一)
王长昆神色欢悦无比,他今天以帮中最隆重的礼节来接待杨过众人,但杨过看来不像是江湖中人,恐他不懂江湖规 矩,喝酒时万一推三阻四,不乾不脆,河西帮今天可没面子了,对帮众也不好交待,可是这又不能预先套招,所以 在这之前,他心中其实是很耽心的。
不料杨过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上道,而且竟是整大碗喝乾,这还是前所未有的,要知这坛白乾是此地河洛最有名的 精雕陈年白酿,号称是天下最好最烈的白酒,普通人一杯就会当场醉倒,即使是酒量好的,也不过是 一大碗。
所以他们今天准备的酒本来就是一桌一坛,而且还认为绰绰有余,却不料杨过一口喝下一大碗还面不改色,而自己 反而犹豫起来,他以前最多只一次乾过大半碗,要他一次乾完,不知有什么后果,可连自己也不知道,但客人已经 乾了,身为主人怎能不喝?
何况自己已经面子十足,就算喝醉了,也没什么,反而更能表示自己的诚意,于是也是双手捧碗,正准备一口喝下 ,他身旁的王长禄知道厉害,急着示意,表示要替他代喝,王长昆笑着摇摇头,仰着脖子也是咕噜噜的一口气喝乾 了,喝完也学着杨过把碗轻轻摇了摇。
帮中兄弟发出震天价响,为帮主助威,可是却没人敢学,都只喝了一大口,就把碗放下来了。
大家纷纷落座后,吵杂声又起,因为桌面很大,如要和对面的人讲话,当然要提高嗓门,几口酒落肚,声音更壮, 整个河西大堂热闹得翻了天。
主桌上的河西帮诸人都忙着为客人布菜、劝酒,娇声燕语没有一刻停过。
庄莉莉拉了那口子朱汉良先敬了春兰一口酒,然后小声的问道:“春兰姑娘,你看我那口子怎样?“春兰笑道:” 很俊呢!而且很老实。”
庄莉莉有些得意,忙着帮春兰挟了一块腊味,又盛了一碗热汤,又道:“我从洛阳居回来后,已经跟他说过,过年 后要去严举人家向严夫人学功夫,他一直鼓励我,还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缘,不可错过呢。”
春兰道:“朱公子很有见地,将来必是好老公,恭喜庄姐姐了。“庄莉莉笑的眯起了眼睛,好是窝心 。
王长昆乾了一大碗酒之后,满脸通红,舌头也已打结,但因心中愉悦,倒也不至于酒醉,他和夫人锺郁从右手边开 始,先从赵华敬起;副帮主王长禄和夫人司徒真则从左手边敬起。
王长昆和王长禄都诚挚的道:“今日两位赵姑娘能够莅临敝帮,真是太令咱们高兴了,还要特别感谢两位以德报怨 ,不计前嫌,我兄弟以最大的诚意敬两位。“赵英、赵华都站了起来。
赵英娇笑道:“两位客气了,那日真是失礼之至,帮主和副帮主不见怪,还这样客气,咱们姐妹倒是惭愧得很。” 说着,都捧着碗喝了一大口。王长昆夫妇等四人都很高兴,也起身仰头喝了,接着又各自敬了朱汉良 、庄莉莉等。
等到敬到阿紫时,阿紫赶紧自己喝了,连一句话也不敢说。王长昆倒是很豪迈,他特别感谢阿紫那天手下留情,阿 紫红着脸,学着江湖术语,连说:“得罪、得罪。“大家都笑个不停。
王长昆和王长禄夫妇四人特别走到杨过面前,王长昆已是醉态可掬,大着舌头对杨过道:“木公子,兄弟适才第一 眼看到你,以为你就是兄弟平生最敬仰的那位大侠,他的夫人应该也是姓龙,可是……。”
说着,打了一个酒呃,又道:“兄弟真想念他……。“杨过和小龙女对看一眼,杨过笑道:“王兄大概是说杨大侠 吧?“王长昆睁着醉眼道:“是啊!兄弟我……。“王长禄接着道:“木公子,咱们兄弟很是敬仰杨大侠。木公子 ,你的酒量真好,咱们兄弟敬你和木夫人,希望你们在敝帮很愉快。”
杨过笑道:“那是自然,兄弟也多谢两位这样盛情招待。“等到帮主和副帮主敬完酒,其他四桌的帮众也呼朋引伴 的来凑热闹了,杨过来者不拒,连敬诸女的酒他都代喝了。一时之间,轰动整个大厅,大家都纷纷起哄,那名掌着 酒坛的大汉,索性就站在杨过的身旁,忙着帮他斟酒,眼中却满是敬佩之色。
赵英和和司徒真聊的很开心,聊着聊着就聊到闺房中的事了,两女都是醉颜酡红。
司徒真已三十出头,体态已显丰腴,脸上也出现鱼尾和些许皱纹,她把椅子拉近赵英,悄声道:“英姑娘,明姑娘 指点了咱们一条明路,请严夫人秦师姐教咱们房中之术,这位严夫人就是你的师姐了,她会教咱们一 些什么呢? "
赵英娇声笑道:“王夫人,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,我那秦师姐是我娘的得意弟子,只是为严姐夫操心太多,姐夫年 轻时又未习内功,以致很多功夫显现不出来,还真难为了她。她要是肯好好教你们,你和你那副帮主老公一辈子可 都有福了。”
司徒真红着脸,有些羞意的道:“英姑娘,你看我这个样子,现在练,还来得及嘛? “赵英笑道:“怎么会来不及呢?永远都来得及的,只是成效有些差别而已,以夫人现在的年纪,那是一定来得及 的。”
司徒真又贴近了赵英一点,很难为情,又小声的道:“我那……口子…,自我生了第二个孩子之后,他都不大理我 了,就是有,也只是应付一下,我看得出来的。“赵英啊了一声,偷瞄了王长禄一眼,也是小声的道:“他有几个 老婆啊?”
“我要给他娶小的,他一直说不要,可是我知道他在外面是有的,就是瞒我,不知是什么道理。“司徒真有些委屈 的道。
赵英看看司徒真的样子,心想一定是你口中说要替他娶小的,态度可不怎么心甘情愿,王长禄为了怕麻烦,乾脆就 在外面藏娇了。于是笑道:“可能是你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,他乾脆就不要了。”
司徒真一愣,稍稍思索了一下,呐呐的道:“英姑娘真的以为我是那样啊?“赵英笑道:“这就要问你自己了,我 只是猜的。“司徒真叹了一口气,道:“英姑娘,你说的也许不错,我只是在想,现在他就已经不大理我了,要是 再娶一个进门,一定把我丢到一边去了,唉……。“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,双眉深锁。
赵英有些同情,但也不知该讲些什么,一时沈默了下来。
司徒真帮赵英布了一些菜,又道:“英姑娘,他是不是嫌我老了?“赵英看了她一眼,安慰她道:“怎么会呢?夫 人正青春呢。”
司徒真摇摇头,道:“我自己知道的,是老了。“她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帮中兄弟仰头喝酒的王长禄,叹道:“英 姑娘,不怕你见笑,我身子真是大不如前了……,反正一身都松散了,大概是提不起他的兴致了。”
赵英又细看了她一眼,见她鬓角也出现了几根银丝,于是沈吟了一下道:“王夫人,你学了秦师姐的那些功夫之后 ,这些情形都会改善的,只是怎样恢复他对你的兴趣倒是要参详一下。”
司徒真眼中露出希望的色彩,高兴的道:“英姑娘,你们几位夫人都是这样娇艳美丽,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,英姑 娘,你……。”
赵英见对面的锺郁也是拉着赵华在喁喁私语,她暗笑一声,心想,她俩的情形大概都是一样,于是道:“妹子我倒 有一些速成之法,可以恢复你一些青春,不过这不是治本之法,要治本还是要勤练那房中之术。”
司徒真大喜,道:“英姑娘教我……。“赵英笑道:“这是不能教的,而是要施一些手法,你去请你那位嫂嫂帮主 夫人,一起回房去沐个浴,沐浴好后,不要穿衣,找个人来叫咱们,我自有办法。”
接着,又小声的道:“那个地方也要洗净噢,身上、头上的金镯、金钗都要取下来。“司徒真很是讶异,但看赵英 不像是玩笑,于是喜孜孜的起身,向对座的锺郁施了一个眼色,又对王长禄和王长昆示意要回房一下,两人高高兴 兴的进了内厅。
赵华坐到赵英身旁,道:“姐姐,你要帮她们施术啊?“赵英笑道:“算是留个纪念吧,也算是咱们姐妹和两位帮 主、副帮主化解嫌隙。”
赵华点点头,道:“我去跟龙姐姐说一声。“赵华去跟小龙女说了,小龙女笑着点头,道:“这样也好,你们辛苦 一下吧。“赵华格格笑着走了,临走前还在杨过脸上亲了一下,小声的道:“哥,我跟姐姐去变戏法 。”
杨过不解的看着她,赵华道:“等一下就知道了嘛!“阿紫被缠得不可开交,那些帮众都来向她敬酒,顺便当然走 近来看个仔细。他们对阿紫是又敬畏又好奇,满口金发女侠叫得好是亲热,阿紫真觉得金发女侠名震武林,轰动万 教,满脸红通通的好不得意。
河洛中原一带不比沿海的海口商市,像阿紫这样的金发蓝眼美女,可是一辈子没见过,这样的机会难得,当然非得 看个仔细不可,改日好向亲朋好友吹嘘。
那些帮众本来顾忌杨过,怕杨过不悦,但杨过笑嘻嘻的不以为意,小龙女也不制止,所以也都大着胆子前来了,不 过他们也不是真的要灌阿紫喝酒,所以就形成了一批人来敬酒,另有一批人自告奋勇为阿紫挡酒的有 趣场面。
朱汉良因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众女,他虽老实,可也是目不暇给,只觉这些女子简直都是神仙中人,而杨过丰神玉 润的神态,更是当世无双,他心中是既敬且羨。
他对庄莉莉道:“莉妹,你这几位贵友,真是当世绝顶人物,如非亲见,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人物,你能蒙 她们指点武学,实是不世奇缘。”
庄莉莉叹道:“汉良哥,你知道,小妹脾气实在是不好的,承你不弃而能容忍,小妹自是心中有数,但自与她们相 识后,心情真是大不一样,她们在武学上给我指点,我当然感激,但改变了我的心性,这种恩情那真是天高地厚, 小妹却无以为报。”
朱汉良爱怜的道:“莉妹,这你可不必放在心上,她们神仙中人,不会在意这些的。说实在的,这次我来看你,真 的吓了一跳,你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,这样温柔贤淑,让小兄好是意外。”
庄莉莉很是高兴,她羞着道:“汉良哥,你真的说我……温柔贤淑啊?“朱汉良真诚的道:“当然是真的,莉妹… …。“庄莉莉又是欢喜,又是意外,她靠在朱汉良的肩上,低声道:“汉良哥,我一辈子都会做你的好老婆,小妹 对自己有信心的。”
两口子浓情蜜意,切切私语,进入了忘我境界,周边吵翻了天,他俩都浑然不觉。
小龙女转头一看,见赵英、赵华被一个丫请进了内厅,知道是去替两位夫人施术,却不知要花多久工夫,看到袁明 明正与锺菁说笑,于是叫了一声:“明妹妹!“袁明明立刻应了一声,并走了过来,秋菊起身让坐,自己则坐到袁 明明原来的位子,和锺菁、司徒美聊天去了。
小龙女对袁明明道:“方姑娘身子有些不适,姐姐我刚才测了她的脉象,但不得要领,我原想要英妹来看的,但她 现在有事,你来帮方姑娘看一下。”
袁明明与方亚云原是旧识,也很投缘,一听之下,忙道:“方姑娘身子不适啊?我来看看。“说着,整理一下衣衫 ,坐正了身子,为避免他人注视,也是将方亚云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上,细细测脉。
她的医术不下于赵英,比小龙女高明多了,一测之下,吓了一跳,对小龙女道:“姐姐,方姑娘的情形跟妹子当时 的情况差不多,也就是阿紫的原因,而且更严重。”
小龙女也吃了一惊,道:“方姑娘的功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?““那倒不是,而是她练功的法门像是偏了,还好 发现的早,否则她的会阴周近脉穴和宫室都会毁了。“袁明明郑重其事的道。
方亚云虽然听不大懂,但却已吓白了脸,想起那日在洛阳居,袁明明也曾对庄莉莉说过本门内功心法不宜女子修练 的话,她知道自己已得了极严重的伤病。
原来方亚云天性内向腼腆,有事都闷在心里,练功却勤,师父韩不立虽是疼爱她,但毕竟她是女弟子,女弟子长大 了,虽是师父也要避嫌,以致她练功出了岔错,韩不立竟全然不知,如非方亚云觉得小龙女可亲,才把心事说与她 知,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把她自己认为是羞人的事对别人说的。
知道了病因,小龙女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,也知道该怎么治疗,但这是极复杂的事,首先就必须先废弃她现在修 练的内力,此事非同小可,不像袁明明和阿紫是自己人,可以不避嫌,但方亚云是韩不立的弟子,她们和她也没到 亲如姐妹的交情,但既然知道了,又不能不救。
一时之间,小龙女不知如何是好,她转头一看杨过,杨过仍是笑吟吟的与河西帮帮众在喝酒呢,看他喝了半天,脸 上却是面不改色,她不由得奇怪,酒都喝到那里去了?低头一看,不觉失笑。
原来杨过酒量虽不错,但并不喜酒,而且酒量也不可能好到这个样子,他是将喝进去的酒,用内力将酒经由涌泉穴 逼到地下去了,但别人可看不出来,因为逼出去的酒已经化成了气体,而且深入地底。小龙女心念一动,先问袁明 明该如何治法。
袁明明的心意跟小龙女一样,犹疑了一下,道:“姐姐,这很麻烦呢!先要废了方姑娘的内功……, 还要……。”
小龙女点点头道:“姐姐想到一个法子,先将方姑娘的丹田封住了,再活络她的宫室,让聚积的癸水先散了,点了 周边脉穴,免得受伤,等韩老爷子回来后再和他商量该怎么处理,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,方姑娘这两天就不要练功 了。”
方亚云听的心惊肉跳,身子轻抖,惊恐的大眼看着两女,说不出话来。
小龙女柔声安慰道:“方姑娘,你不要害怕,咱们既然知道了,当然不会让你受害,你且放心,不会让你吃苦的。 “方亚云听小龙女柔声细语,微觉心安,轻轻点头。
小龙女又问了方亚云平时练功的情形,又要她把功诀背出来。功诀本是师门秘密,怎可轻易泄之于人,但方亚云知 道自己的武功在人家眼中根本不算什么,而且师姐庄莉莉和师妹孙小红都蒙她们传授武学,师伯和师父更是把他们 视作是仙凡之体,所以就毫不犹豫的将练功情形和功诀一一说出。
小龙女和袁明明都倾心细听,听完之后,两人对看了一眼,都大感为难。原来方亚云和庄莉莉一样练的都是少林内 功心法,这也还罢了,方亚云在内功有了小成之后,竟误用丹田之气,将之引入宫室,致使短期之间,内力突增, 她自以为练功有成,也不问师父,其实就算问了,师父也是不知。
因为男子根本没有宫室,却不知宫室长年累月受到真气侵袭而受损,周近脉穴也受到阴损,这种伤病到现在才逐渐 显露出来,如不速治,将导致宫室萎缩,脉穴错乱,她这个人也就毁了。
小龙女沈思了一会儿,对袁明明道:“明妹妹,方姑娘是难得的好姑娘,咱们自是要救她一救,你且先带她去住室 ,照姐姐说的方法暂时封了她的丹田和周近脉穴,再疏络宫室,让癸水先散了,等会儿我和过儿商量一下,看还有 没有其他的法子。”
袁明明应了一声是,对方亚云道:“方姑娘,事不宜迟,咱们就走吧!“方亚云几乎站不起身。这时庄莉莉、春兰 、秋菊都发觉情况不对,纷纷表示关心,孙小红更是跑过来扶起她的身子,连声道:“姐姐,你怎么 啦?”
小龙女道:“方姑娘受了一点内伤,大家不必惊慌,不要把这里的气氛弄坏了。“众女一听,对啊,今天是一个盛 大而正式的宴会,可不要把这热闹的气氛搞得不愉快,于是都只关心的看着方亚云,不再惊慌穿梭,孙小红则扶了 方亚云,带着袁明明进了内厅方亚云的住室。
王长昆和王长禄也注意到了,虽觉有异,但身为主人,也不好过问,其他各桌好汉热情未减,仍在大 声吆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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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二)
过了不久,忽然从内厅出来四个女子,后面两位是赵英、赵华姐妹,但前面的两名美貌女子却是从未见过,但又觉 得面熟,一时之间,大家都静了下来。
四女袅袅婷婷走来,大家一阵窃窃私语,王长昆、王长禄更是目瞪口呆,这前面两个女子不是自己的妻子吗?而且 都是十多年前刚成亲时的模样,甚至美貌风韵尤有过之。两人张口结舌,却都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。二女对着自己 的老公微微裣衽,含笑抬头,那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。这时全体帮众才认出这两名美貌女子竟是帮主和副帮主的 夫人,于是欢声雷动,又啧啧称奇。
杨过和小龙女远远望去,也大感惊奇,两人相视而笑。小龙女道∶「英妹和华妹真有办法,真像是变戏法呢,两位 夫人简直是变了人,年轻了十几岁,连样子都变了。」
赵英、赵华乘着王长昆、王长禄和夫人柔情蜜意之中,悄悄的回到了杨过和小龙女身边,赵华对杨过撒着娇道∶「 哥,你看像不像变戏法啊?」
杨过笑道∶「真是了不起,你们两个功德无量呢!」
赵英、赵华都格格笑着,得意非凡。
小龙女也不住的夸赞,并问道∶「你们是怎么做到的?」
赵英笑嘻嘻的道∶「这也不难,娘很早就教过咱们,只是以前功力不够,效果不彰。她们两位脸上的鱼尾和细细的 皱纹,就是用一阴指抹平的,就跟烫斗一下,这次我跟华妹,只花了一点点时间,就大功告成,真是好玩,其实她 们身上其他看不到的地方改变的才多呢。」
原来赵英、赵华进了王长昆夫人锺郁的卧室之后,王长禄夫人司徒真也在她房中,两人光着身子,披了重重的厚袍 ,房中的门边烧着热呼呼的炭炉,羞怯怯的坐在床边,不知赵英、赵华要对她们如何施术,但对她们却是极具信心 。
赵英笑嘻嘻的将施术的大概过程先跟两人说了,并要她们配合,两人都很高兴。赵英先要她们在床上盘膝坐好,由 她和赵华分别为锺郁和司徒真运功,赵英和赵华现在的内力岂同小可,稍一运气,真气霎时充塞两人 体内。
赵英要两人在她们施术时不要运气抗拒,而是要虚体接纳,并告诉她们运功的口诀,不可开口说话,两人都点头表 示理会得。
等到运功完毕,锺郁和司徒真已不觉得冷,赵英要两人在床上并头仰躺,由她和赵华开始为两人施术。锺郁和司徒 真的身子还是很玲珑,只是稍显发福,还好是从小练功,肌肉都很结实,但乳房、臀部等处仍有下垂迹象。两人红 着脸,闭着眼睛,任由赵英、赵华在全身揉揉捏捏。
赵英和赵华先将两人一头长发用手一梳,说也奇怪,两人的头发本来弯弯曲曲,一经梳栊,立即笔直,而且晶莹发 亮。赵英道∶「两位夫人鬓角已有几根白发,但这不要紧,以后长出来的就会是黑发了。」
两人都闭目点头。
赵英为锺郁施术,赵华则为司徒真施术,两人都同步进行。
赵英和赵华先点了二女周身相关穴道,又以右手三指在锺郁和司徒真额头上轻轻抚过,额上的抬头纹和皱纹立时消 失,而且皮肤光洁亮丽,二女心中大喜,这表示她们的内力确是大进,否则不可能这样顺畅,于是又在她两人的眼 皮、鱼尾、鼻,和嘴角法纹等处轻轻按揉,指尖过处,真如烫斗一般平匀。
双眉之间的纹沟较深,但来回轻拂几次,也是很快消失不见。接着是双耳、颈项、脖子等处都一一揉按,不一会儿 工夫,两女的脸庞已像是煮熟剥壳的鸡蛋,细腻光滑,再无一丝细纹,连原来的几颗小雀斑和粉刺都消失不见,仅 是到目前为止,两女已年轻了十几岁,娇嫩可爱,美得不可方物。
赵英和赵华又用两手的掌心在她二人的脸颊贴了一会儿,再提起手掌时,二女的脸颊竟如同擦了胭脂,嫣红而自然 ,从此再也不需涂粉抹脂了。
接着从上而下,稍垂的乳房,在一阵揉捏之后,都变成尖挺圆润,乳晕也鲜红欲滴,好似新剥鸡头,又抬起两人的 手臂,腋下的体毛,也被一扫而光,比较困难的是腹上的妊娠纹,两女都已生多胎,妊娠纹交错,有些纹路颇深, 但在赵英和赵华细心施术之下,也都被熨平。
耻丘上的浓密阴毛,二女只替她们保留了一小摄,其余全被连根清光。微翻稍黑的阴唇也在指掌密覆运气之下,变 得紧闭而红润,二女伸进一指,觉得稍显空洞,微微搅动运气,牝户内壁立即缩紧,仅以一指为度,而且愈来愈紧 ,张力也愈来愈大,牝户口因生产受伤的裂痕,也在这时弥平。赵英、赵华相视一笑,心想她二人的老公这下可得 意了。
盏茶时间之后,锺郁和司徒真都像是换了一个人,周身上下肤色光滑亮丽,再无一丝疤痕,臀部、乳房高翘,腰细 如柳。两人起身睁眼对看时,都流下泪来,抱着赵英、赵华哭个不停,感谢的不得了。
赵英笑道∶「女子的美貌固然很重要,不过对老公温柔体贴更重要,有时还要撒撒娇,那就更可爱了。」两位夫人 欢喜之余,又都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赵英要站在床边发愣的丫拿了两杯水过来,又要二女张嘴,伸进一指在口中上下四周搅拌,一阵工夫,再用水漱口 ,二女本来不知是为何故,待得张嘴对看,才发现二女原来微黄的牙齿已变得有如玉贝,双唇也已鲜嫩嫣红。锺郁 和司徒真像是恢复了小儿女神态,高兴的雀跃不已。
赵英笑道∶「两位夫人,今日里施术虽是很成功,不过这可不是一劳永逸之法,要保有这样的容貌,可得好好修练 房中之术,否则三、五年之后,还是会渐渐老去,可要千万记住了。」
两人千恩万谢,一边穿衣,一边兴奋的不得了,赵英、赵华对她们而言,简直是恩同再造,这可是比给她们再高的 武学功法或是珍珠宝贝还要值得高兴。
杨过和小龙女听完了赵英的叙述,小龙女笑道∶「过儿,我看咱们在这里可不好待了,英妹和华妹有这样一套功夫 ,一传了开去,那还得了,老奶奶、老夫人都跑来求恳她俩施术,咱们还能清闲吗?」
众人都为之失笑,但这却也是事实。小龙女又赶忙把方亚云的事跟杨过和赵英姐说了,杨过刚才在旁已稍有所知, 他道∶「龙儿的处置是对的,不过,有了上次明妹和阿紫的经验,我已思得他法,可以不必废她的内功,只要调整 少林功法的行功路径就可以了。」说着,他把行功路径编成口诀,要赵英去告诉方亚云,另要赵华告诉庄莉莉。二 女都领命而去。
赵华笑嘻嘻的来到庄莉莉和朱汉良身旁,庄莉莉一看到赵华过来,赶忙起身,赵华把椅子稍稍拉近两人后坐下,庄 莉莉一脸羨慕的道∶「华姑娘,这是怎么回事?两位夫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?」
赵华笑道∶「这只是化术,不能算数的,真要保持青春美貌,可要好好的向秦师姐学功夫,那时不只是一人受惠, 而是夫妇两人一同受惠。」说着,笑着看了朱汉良一眼。
庄莉莉点点头,道∶「谢谢华姑娘,这个我懂得,过两天咱们就要去给严夫人拜年。」
赵华又笑道∶「你的师妹练功出了问题,刚才明姐姐测得她的伤病极是严重,如不立刻疗治,说不定宫室经脉都会 毁损,甚至终生残废,现在正在为她疗伤……。」
庄莉莉听到这里,已是惊的站了起来,她刚才就知道方亚云得了伤病,但因小龙女要大家不用惊慌,她只道只是小 病,却不知竟是这样严重。她急的不得了,正要赶去探视方亚云,赵华忙道∶「先不急,我夫君言道,方姑娘是练 功出了岔错而不自知,以致如此严重,庄姐姐与她虽非同一师父,但所练功法相同,为了防范发生类似的事情,我 夫君授了一篇功诀,要我转授于你,你们以后在练功时依法修练,就可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。」
庄莉莉大喜,忙正身垂目聆听,朱汉良则起身避开,即使他与庄莉莉即将成为夫妇,还是要严守武林 规矩。
阿紫在兴奋之余,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大口烈酒,娇靥如花,眼如滴水,在旁的孙小红为了保护她,也喝了好几口, 一脸通红的格格娇笑,好在河西帮众视她为自家晚辈,并没有为难她,而且还多方掩护,否则这样的敬酒法,这两 个小小的女子,任你武功再高,也一样受不了。
这时稍稍静了一下,阿紫才看到杨过和小龙女在旁边谈事情,她啊了一声,道∶「大哥哥,姐姐,我喝了好多酒噢 ,好难喝噢……。」
杨过笑道∶「他们可没有真的灌你呢,咱们身为客人,实在也应该过去敬个酒,以免被人说咱们不懂 为客之道。」
小龙女娇笑道∶「这几桌喝下去那怎么得了,我看派阿紫代表好了。」
阿紫羞道∶「姐姐好坏,我都快醉了。」
小龙女嘻嘻笑道∶「你要大哥哥教你怎样千杯不醉,包你喝不醉。」
杨过知道小龙女已看出他喝酒的秘法,于是也笑个不停。阿紫却极为认真,睁着大眼睛,挽着杨过手臂,道∶「大 哥哥,大哥哥,快教我嘛,快教我嘛!」杨过道∶「那不是真的喝酒,是骗人的,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用。」阿紫 跳着脚,高兴的道∶「好嘛,好嘛,大哥哥,我只有在快喝醉的时候才用。」
杨过看她脸红似同晚霞,这种烈酒要是再喝下去,还真的会醉,于是轻轻讲了几句口诀,并指点她运气法门。阿紫 听了之后,笑道∶「这么简单?」小龙女在旁道∶「你以为简单,旁人可做不来呢!」
阿紫噢了一声,立刻依法行功,果然顷刻之间,脸上红霞消退,酒意也散了,她一跺脚,将酒气乘势注入地下,还 格格笑个不停,觉得好玩极了,又要去找酒喝。杨过拿她没法,只得道∶「可不要装假的太过了,会被人发现的, 那就不好意思了,会显得咱们没诚意。」阿紫点点头,表示懂了,她小声的道∶「大哥哥,我知道了,这就是应酬 ,爹爹以前跟我说过的。」
杨过甚喜,点头道∶「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。」
他们正在嘻嘻哈哈边说边笑,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。杨过等人转头看去,只见门口正中站着一个精神奕奕 的老者,身材魁梧,一头灰白色的头发,双眼精光烁烁的注视着大厅,身旁围着几个在外站班的帮众,七嘴八舌的 说个不停,像是在劝他。
王长昆和王长禄看到后立即赶上去迎接,却被那老者挥挥手赶了回来。两人面色尬尴的回到座位,经过杨过身旁时 ,还悄悄的说了一声道∶「木公子,是我师父,你多担待。」
杨过一愣,随之哑然失笑,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又跟小龙女稍稍示意,小龙女也为之娇笑不已。
果然,那老者在门口大声道∶「老夫得知今日有贵客光临,心中不胜之喜,就请各位贵客与老夫玩个几手,增加新 年气氛,好博大家欢喜。」语声宏亮,语气也充满愉快,显然不是找麻烦的味道,而是真心欢喜。
春兰走到阿紫旁边笑道∶「阿紫妹子,找打架的来了,正好你去试试。」
阿紫一听,心中跃跃欲试,看着杨过,杨过微微一笑,道∶「只要这位前辈不嫌弃,你就去讨教一下,不要缺了礼 数。」
阿紫大喜,连忙用力点头,又看到满厅河西帮帮众也都看着她,显然也以她为第一人选,不由得大感得意,但又一 想,可不能跟上次和王长昆打架一样,一脚就把人家踢翻了,可太不给人面子。她侧头一看身边的孙小红,心中一 动,于是道∶「小妹子,给我一颗落星石,我来试试这个丢石头的法子管不管用?」
孙小红也是认识那位老者的,知道他的武功厉害,一边掏石子,一边小声道∶「姐姐,他是我师伯的好友,他很厉 害噢,你要多小心。」
阿紫笑盈盈的在孙小红手中取了一粒落星石,俏生生的步向门口,在老者身前三丈处站定,先裣衽行礼,娇声道∶ 「前辈你好,新年大发财,我叫周紫玉,我大哥哥说,要是你老人家不嫌我这个晚辈,我就可以跟你 讨教。」
众人一听,都不觉笑出声,她还真老实,连她大哥哥跟她说什么,都对着大家实话实说了。
那老者上上下下仔细看着阿紫,呵呵大笑道∶「小姑娘真是可爱,老夫很是欢喜,咱们怎样比试一下,让大家高兴 就好。」
阿紫将落星石在手中抛了一抛,笑道∶「前辈,这是在这里捡的落星石,我刚练了一套手法,也传给了小红妹子, 很是好玩,可是不知道管不管用,就请前辈指点一下,也给今天在座的大夥儿高兴一下。」
老者很是诧异,这落星石在这里遍地皆是,除了好看之外,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用处,但他不敢小觑,笑道∶「 小姑娘,你要怎么个比法?」
阿紫东看西看,看到大厅左侧边刚才孙小红用来作靶的桌面,于是偷偷笑了一下,觉得好玩极了。她指着那张桌面 ,道∶「我要把这颗石子丢到那个桌面,先会经过前辈,前辈只要把这颗石子击落,就是赢了。」
老者和众人一听,都觉不可思议。
To be continued
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二)
那老者是站在阿紫正前方三丈,那张桌面却是在阿紫左手方五、六丈之远,她要将落星石丢到那张桌面,却要先经 过那个老者,这不是要绕个大圈子吗?这要如何做到?大家好奇心大增,于是都屏息静气,伸长着脖子,要看这金 发女侠如何做到。那老者更是不敢大意,凝神以待。
阿紫把手中的落星石又在空中抛了抛,对老者娇声道∶「我要开始了!」又对孙小红道∶「小妹子,你看清楚了! 」说着,屈指一弹,落星石竟是往右前方的上空弹出,众人大哗,说要丢到左方的那张桌面,她竟是弹向右方,这 是何道理?
只见那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落星石,在空中斜斜的直飞了五、六丈远,速度也不很快,大家都可看得很清楚,忽 然在空中一个回转,直往下冲,并往老者的当胸射去。
那老者本就不敢大意,早已全神戒备,这时见那石飞来,在近身一丈多处时,即朝飞来的落星石击出一掌,这一掌 是他的毕生功力所聚,实是非同小可,离得近的帮众已感受到劲气的威力,纷纷闪避,但那石子不但未应掌而落, 反而加速前进,直冲老者胸口。
老者惊骇至极,要待闪避已是不及,好在他的功夫底子极好,一个铁板桥,仰身平躺在地上,总算躲过了那颗石子 ,但再细看,那颗石子看来是射向他的胸口,却在离胸半尺前就转了弯,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躲,落星石也不会打到 他,但他却以极为不雅的铁板桥来躲这颗石子。那石子在他胸前转弯后,速度猛然加快,咻的一声直射竖立在大厅 墙边的桌面,而且是从原有的那个小洞透墙而出。
众人张口结舌了一会,又猛然爆出如雷的掌声和喝采声,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了。
那老者呆立了半晌,最后也是呵呵大笑,道∶「要得,要得,硬是要得!小姑娘,你真是了不起,老夫佩服至极, 真是佩服极了!」说着,走近阿紫,拍着她的肩膀,瞇着眼睛,又细看了一会,笑声不绝的道∶「了不起,了不起 !」
阿紫喜孜孜的道∶「前辈客气了,谢谢前辈指教。」
老者呵呵笑道∶「我那敢指教?简直丢尽了老脸,不过嘛,也没关系,我又不是第一个丢脸的人。」
这老者年近七十,名叫潘二刚,应是在家中排行老二之故,早年外号沙里金,意谓他可以在黄河的泥沙中汹出金来 ,不但水底功夫一流,拳掌内外功夫都是顶尖高手,十余年前就已退出江湖,长年隐居中条山麓,却又居无定所, 虽然常到河西帮盘桓,但王长昆兄弟有时想要找他,却也找他不到,不料今晚竟会来到河西帮大堂,王氏兄弟已久 未拜见师父,这时都高兴万分。
王长昆和王长禄又赶忙过来向老者请安,并请入座。老者很是愉悦,自行走到杨过面前,杨过忙躬身行礼,并道∶ 「晚辈木高,见过前辈。」
潘二刚也是细细看着杨过,有些讶异的道∶「木公子,你们这家子真是神仙人家,这金发小姑娘也是你未过门的夫 人,你自己又这么年轻,怎会都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?」
杨过有些诧异,问道∶「前辈怎知晚辈家中之事?」
潘二刚笑道∶「洛阳那个三环金刀王老儿早年是我的搭档,很久不见,昨天大年初一,我去他家拜年,听他谈到严 举人和袁姑娘在洛阳居的事,将三位袁姑娘的武功说的天上少有,地下无双,老夫将信将疑,就一起到严举人家拜 年,并请引见木公子和木夫人,不料严举人说你们昨天一早就出门了,一大早两位赵姑娘还去拜过年呢,老夫正在 思量总要设法见到这样的神仙中人才不枉了此生,不想刚刚才进河西堂大道,就有帮众说今日帮主在宴请木公子和 众位夫人,实在是太令人意外和高兴了。」
说着,又笑瞇瞇的和小龙女及众女见礼,看来这沙里金还满随和的。
王长昆将自己的位子让与潘二刚坐,潘二刚道∶「你是主人,当然还是坐主座,我在旁边坐就好了,别给木公子和 众位夫人见笑。」
锺郁和司徒真平时也都是随着丈夫叫潘二刚为师父,两人娇滴滴的喊了一声∶「师父好。」
潘二刚原先没注意到,反正杨过带了这么多老婆,他一时也没分清楚,这时看到二女,不由得吓了一跳,啊哟了一 声,道∶「啊?是我的两个徒媳妇?怎么愈来愈年轻了,还这么美貌?」
二女羞答答的低下了头,不敢出声。王长昆倒是得意的说道∶「师父,是木夫人赵姑娘为她们化的,看来确是年轻 美貌了不少。」
潘二刚早年也是风流过的,他细细看着二女,摇摇头道∶「这不是化,傻徒儿,你看这两个好媳妇既未擦粉,也没 涂胭脂,怎么是化?这简直是天生的,我要不是早认识她俩,一定以为是天生丽质。」
王长昆和王长禄在这方面可比师父差远了,两人也都细细看着自己的老婆,果然如同师父所说,二女脸上、唇上都 未有脂粉,完全是一付天生模样,这那是化?脖子、颈项和露出的手腕、指掌,也都是一般的细白滑腻,这绝非化 做得到的。两兄弟惊异的对看着,心下却都是欣喜若狂。
潘二刚叹道∶「木公子和众位夫人真是天人,可说是夺天地之造化。」
赵英在旁听他赞叹,虽感得意,但仍谦虚的道∶「前辈客气了,小女子姐妹只是恢复两位夫人的原来容貌而已,谈 不上夺天地造化。」
潘二刚深深的看着赵英,又看看右手边的赵华,道∶「两位夫人虚怀若谷,难怪有这样的成就,老夫实是白活了几 十年,今日方不枉此生。」
众人都大为高兴,河西帮帮众见这位老爷子这样豁达,也都出乎意料之外,又都敬佩不已。在帮中地位较高的几位 堂主级的人物都纷纷上前请安问好,又敬酒、又拜年,气氛又热络了起来,这位老爷子也乐的笑声不 停。
杨过对小龙女道∶「龙儿,这河西帮上下这样和谐,帮运也难怪会昌盛起来,实是难得。」
小龙女也道∶「这位老人家确是很随和,刚才听司徒姑娘说他隐居深山,我只道他脾气一定比较古怪,不想还真有 返老还童的心情。」
司徒美在旁娇笑道∶「龙姐姐,老爷子可不是每次来都这样高兴的,有时候都不理人呢。」她又举着酒碗对阿紫道 ∶「阿紫姑娘,你真了不起,能够让老爷子这样高兴。」
阿紫笑的很得意,和司徒美对喝了一口酒,又对孙小红道∶「小妹子,你看到我刚才用的手法了?每粒石子的圆扁 轻重都是不一样的,所以要拿捏的很准,才能控制它的行进方向和速度,否则就丢不准了。」
孙小红猛点头,一付敬谨受教的模样。杨过和小龙女都相视而笑,阿紫今天这个师父可当的很过瘾。
潘二刚落坐后,和前来敬酒的帮众们喝了几大口酒,杨过正要起身敬酒,不想潘二刚已先站了起来,捧着大酒碗, 声若洪钟的道∶「木公子,老夫今天真是太高兴了,这位准夫人周姑娘小小年纪,竟有这样高超的功力,实是匪夷 所思,而且这套手法还是刚创的,这怎么可能?老夫真不知该说些什么,总之,要好好喝上一大碗。」说着咕噜噜 的喝乾了一大碗酒,站在旁边的王长昆和王长禄都大为耽心。
杨过忙道∶「多谢前辈夸赞。」说完,也赶紧喝完了一大碗。阿紫又跃跃欲喝,她现在可也不怕喝酒了,小龙女偷 偷瞪了她一眼,阿紫吐了一下舌头,缩着脖子赶紧坐了下去。才刚坐下,又听潘二刚道∶「老夫再敬各位木夫人。 」
阿紫现在知道自己也是木夫人了,于是又忙着站起来,听完小龙女和潘二刚客气了几句,看小龙女才轻轻啜了一口 ,她却猛喝了一大口,不料那酒极烈,她喝的猛了,呛在喉中辣的不得了,可又不敢出声,只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声 喘气,好一阵子,才哑着嗓子对杨过道∶「大哥哥,这酒真难喝呢。」
众人见她一付狼狈,都不觉失笑。
不久,袁明明带着方亚云也回到了座位,方亚云脸色红润,喜上眉梢,可见她已病去伤愈,还得了不 少好处。
一直闹到时近中夜,原先准备的五坛白酒,早已不知增加了几坛,有些帮众因不胜酒力,已在大厅东倒西歪,有些 人根本就已经见机先。杨过看这情形,也是应该散席的时候,于是起身向王长昆抱拳道∶「王帮主,今晚已是尽兴 ,咱们就到此歇息吧!」
王长昆看看周围的情形,知道也是应该散席了,虽然师父潘二刚兴致仍高,不过,大部分人已经受不了,于是点头 道∶「不成敬意,怠慢了公子和众位夫人。」
杨过道∶「王帮主太客气了,真是多谢。」
大夥儿又在一阵依依不舍声中,互道晚安,终于散了这场宴席。
两位夫人引领杨过等人到内厅一间极大的客房,那里已经百物齐备,可见主人确是很有诚意。
杨过与小龙女讲了几句话,小龙女不住点头,她对锺郁和司徒真道∶「两位夫人,今日咱们前来叨扰,真多谢贵帮 这样盛情接待,还见到了潘老前辈,实是不虚此行。我夫君言道,咱们在此休息一宵后,明日一早就自行离去,各 位不必相送,咱们改日再见吧。」
锺郁吃了一惊,忙道∶「龙姑娘,这是为何?是咱们接待不周嘛?」说着,又看着杨过,杨过报以微 笑。
小龙女笑道∶「怎会这样?我夫君和各位妹子都是高高兴兴的前来,更是高高兴兴的参加了这埸盛大的新春宴会, 实是咱们真诚相处,不需繁文缛节,徒增大家困扰。明日天明前,咱们就自行离去,大夥不须招呼,这多自在啊! 」
锺郁和司徒真见小龙女说的真诚,也不好勉强,对他们又敬若天人,于是只得又吩咐丫拿了一大堆食物、果子到房 内,才再三互道珍重,殷殷作别。
锺郁和司徒真刚走,门口却有两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不肯离去。小龙女笑道∶「阿紫,你去叫她们两个进来坐吧。 」
阿紫大喜,一边叫着∶「姐姐好好噢,姐姐好好噢。」一边跳着去开门。一会儿,两个怯生生,低着头进来的就是 方亚云和孙小红,两人面红似布,这毕竟是杨过和夫人们的临时卧房,她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进入房内,难怪羞意 无限。
方亚云抱着小龙女鸣咽的道∶「谢谢龙姐姐,对小妹这样好,明姑娘和英姑娘不但替我治好了伤,还加了我好多年 的功力,小妹不知该怎样报答才好。」
小龙女温柔的把她拉到身边坐下,微笑道∶「方姑娘不需这样说,她们两位都是不会计较这些的,你练功有成,将 来江湖道上相逢,不是很有趣吗?」
方亚云微吃一惊,仰头低声道∶「龙姐姐的意思……,是要离开洛阳了?」
小龙女笑道∶「咱们到洛阳也是路过的,只是住久了一些时日,何时离开还没决定,不过,总是要走 的。」
方亚云一脸仰慕,又是无限的依恋,但她知道这是无可挽留的。小龙女柔声的道∶「方姑娘温柔贤淑,前程无限, 姐姐祝你有好的归宿,也有美好的未来。」
孙小红缠着阿紫聊的没完。阿紫忽然想起一事,把她拉到赵英身边道∶「英姐姐,你有没有话要跟小 妹子说啊?」
赵英笑道∶「你这个小妮子噢!我有什么话要跟孙小妹子说的?」
阿紫一愣,傻呵呵的道∶「姐姐不是……?」
赵英笑骂道∶「就你一个人关心?你难道忘了各凭缘份,有些事一说破就不灵了嘛?」
阿紫噢了一声,道∶「对啊!那我……。」
众女都围着孙小红和方亚云,对她们极为亲热。杨过则坐的远远的,微笑着看着她们。
小龙女也招手要孙小红坐在她身边,笑问道∶「小妹子,阿紫姐姐传你的那套手法,你喜不喜欢啊? 」
孙小红喜孜孜的道∶「好喜欢噢,阿紫姐姐才厉害呢,她刚才丢的手法真是厉害呢!我都还没学会。 」
阿紫听孙小红公开说她厉害,笑的合不拢嘴,觉得辛苦传她这套手法可没白传。
小龙女笑道∶「这可要慢慢练,你现在也很厉害了,可是不能对着别人乱丢,人家会受不了的,一定要练到跟你阿 紫姐姐一样收发由心了,才可以用来吓唬人,否则千万不要朝别人身上丢,你要记住了。」
孙小红用力点头,道∶「小妹知道,这是一套很厉害的暗器手法,我一定不会随便用的,可是我一定要把它练好, 木大哥对我说过,只能用来防身。」
小龙女很高兴,又道∶「姐姐知道这两天你们会到洛阳严举人家学功夫,你们可要好好学,这对你们将来很有好处 的。还有,咱们女子总是要有归宿的,缘份到时,不要逃避,缘份未到,也不要强求,你们赵英姐姐昨天在王屋山 曾说过有缘莫轻弃,无缘莫强求,姐姐认为很有道理,这句话也就转送给你们吧!」
孙小红和方亚云都若有所思,也都表示理会。众人又聊了一会,两女才依依不舍的告辞,临走前,又到杨过身前, 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∶「木大哥,谢谢你。」杨过含笑起身相送。
众女与两女话别后,大家的心情都很好,但今天却也够累了,不但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人妖大战,还喝了一大堆酒, 虽然后来都用上了杨过的法子,用内力逼掉酒气,但是残留的酒味仍觉得不舒服,于是纷纷沐浴更衣,娇声莺语, 好不热闹。
这是一间大卧室,设备虽然齐全,但并未隔间和分床。阿紫东看西看,竟没她睡的地方,她红着脸跟小龙女撒娇道 ∶「姐姐,好讨厌噢,都只有一张床。」
赵华格格笑道∶「大被同床才好玩呢,过两天你也要成亲了,跟你大哥哥亲热一下也没关系,不要来真的就好了。 」
阿紫不依的道∶「华姐姐好坏,华姐姐好坏。」可是双眼却盯着杨过直看,心中却是高兴的不得了,她好早就想跟 杨过亲热了。
赵英看看赵华和春兰、秋菊,红着脸对小龙女道∶「龙姐姐,我和华妹未净,春兰、秋菊妹子刚来,今晚只能由姐 姐和明姐姐陪公子。」
原来诸女分房为的是将月事来潮的时间错开,今天是初二,正好是下弦和月初交会时刻,四女都不净,只有月望来 潮的小龙女、袁明明和阿紫乾净,阿紫尚未成亲,所以只剩小龙女和袁明明两人可以陪杨过。
袁明明正在浴间陪杨过洗浴,两人心情愉悦,又喝了不少酒,袁明明媚眼迷濛,匆匆洗完浴后,已忙不迭的将杨过 的阳物含在口中吸吮搓揉,杨过也是心神激荡,臀部不停的前后摆动,显得很是舒服。袁明明含了一会,站起身小 声的娇笑道∶「哥,妹子流了好多水,哥先让妹子身,等下再侍候你,哥,好不好?」
杨过笑着说了一声好,就站着抬起袁明明的右腿,让牝户大开,挺起阳物一插而入,袁明明轻声娇喘着,显得很是 舒畅,她紧紧抱着杨过,又把香舌伸进杨过口中搅拌,杨过轻轻插动着,享受着袁明明的温柔。袁明明很激动,只 一会功夫,娇喘声愈来愈大,她在杨过耳边腻声道∶「哥,妹子快了,哥……。」
杨过稍一运气,袁明明已呵呵连声,了一大滩,轻轻抖了一阵子,才满足的离开杨过的阳物,又弯身含在口中舔吮 ,现在她的功夫可更是了得,阳物在她口手玩弄之下,杨过舒畅无比,只跳动了几下,就鼓鼓而出。两人又冲洗了 一下身子,才披上外袍,身心愉快的携手走出浴室。
众女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。袁明明脸上红通通的,娇靥如花。赵华笑道∶「明姐姐等不及了,都不让咱们看就先 飞了。」袁明明羞着躲到小龙女怀中,道∶「我好想嘛。」小龙女爱怜的搂着她。众女大笑,杨过也笑着坐了下来 。
阿紫看着两人,诧异的问道∶「明姐姐,你跟大哥哥作过爱了?」众女更是大笑不已,袁明明红着脸 不说话。
阿紫一看这种情形,一蹦就跳到杨过身上,又扭又揉,口中直道∶「大哥哥,我也好想噢,我也好想 噢。」
To be continued
《神鵰侠侣》逍遥篇(十二)
杨过笑着亲了她一下,把她放在身边坐好,阿紫还是侧着身子赖在他身上扭来扭去,吃吃的笑个不停 。
小龙女笑道∶「昨晚也没睡,现下时过中夜,咱们将就在一起睡一下吧。过儿,明早你打算去哪里?
杨过抚着阿紫的金发,道∶「今早听那妖人说道,他是大魏的沁阳王,也是东宫太子,姓元名铫,我想起沁阳就在 这里的东北方一、二百里,就是沁水之阳。这沁水也是源自王屋山,咱们不妨前去看看,只是不知这个沁阳是否就 是他的封邑,假如是的话,或许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这元铫像是被什么物事镇在王屋山不能出来,如能找到些 什么物事与他有关,也好让咱们对他多了解一些,如能帮上他忙,说不定可以让他早日修成正果,得 成大道。」
众女都点头称是。小龙女道∶「这元铫虽未能成仙,但却是咱们遇见过的真正妖人,仙凡世界固然渺不可知,但咱 们如能尽一些心力,助他得成大道,也是功德一件。」
杨过道∶「我正是这个意思,此人阳寿已有七百多岁,却仍留在人间,实是不可思议。孔老夫子曾说,未知生,焉 知死?没有完成生的历程,怎能知道死是怎么回事,这元铫很可能就是这样,所以才离不开人间。」
阿紫听不懂,在杨过怀中仰头问道∶「大哥哥,离不开人间就是长生不死,那不是很好吗?什么又是生的历程啊? 」
袁明明这下有话说了,她一掠秀发,道∶「人就是人,是有一定寿数的,该死的不死,就是妖精了,所以啊,那元 铫因修仙不成就成了妖。公子的意思是说,那元铫在人间可能有什么事放不下,妨碍了他的修为,就像佛家说的, 要看破红尘才能成佛,他这么多岁数了,心有挂碍,不能看破,所以也成不了仙。」
众女啊了一声,对袁明明的分析都表示佩服。
赵英问道∶「明姐姐,你说的很有道理,你看那元铫可有些什么神通?他真能遍历三界,上穷碧落下 黄泉嘛?」
袁明明笑道∶「姐姐我在宫中半年,大多数的日子都是无所事事,所以就在宫中听一些大师说法,其实这些法在我 看来也是很无趣的。咱们刚才说的三界,就是欲界、色界,和无色界,欲界就是说咱们的世界了。」她红了一下脸 ,又道∶「欲界就是有淫慾和食慾的世界,那就是咱们了。其实呢,还包括地狱呢,也算是欲界。」
众女都格格娇笑,又都柔情蜜意的看着杨过。
袁明明又道∶「欲界之上,就是色界,又叫做四禅天。色界除了没有淫慾和食欲之外,其他也都是有的,还有宫殿 国土,那还是众生的住所,除了身强体壮,住得好之外,没得吃喝,没有情慾,当然也没有亲朋,一点乐趣都没有 ,而且有宫殿国土,那表示有尊卑贵贱,有尊卑贵贱,就会有竞争,竞争的最后就是战争。咱们要是修了一辈子, 最后还是住在那种地方,住在那种地方干什么?不就是跟我住在皇宫一样嘛?」
众人笑的更是大声。阿紫还叫着道∶「不好玩,比我住在家里还不好玩。」
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,见大家听的津津有味,又笑着继续道∶「还有更不好玩的呢。色界之上,叫做无色界,共有 四天,名为四无色天,又称四空处,此界无一切物质,无所谓身体,亦无所谓宫殿国土,唯以心识住在深妙之禅定 。大家想想,这是什么样的地方?当时我曾问说法的大师,我说禅定我是懂一点的,可是什么样的禅定才叫做深妙 ,我请他形容一下,你们猜,这位大师怎么说?」
大家都睁大着眼睛,连小龙女都觉得很好奇,都问道∶「大师怎么说?」
袁明明笑道∶「大师瞪了我一眼,说,娘娘连欲界都没有参透,问无色界干啥?」
大家笑翻了天。
袁明明自己也是笑个不停,笑了好一会儿,才道∶「所以啊,这些事都是无从说起的。有一次,我又问一位大师, 我说,佛家的经典和道家的经典都是谁写的?大师说,当然是修得大道的佛菩萨写的。我又说,我看不见得。大师 有些生气的说,怎么可以这样说?我说,写这些经典的人,他们都还是不折不扣的人,因为他们满口都是欲呀,色 呀,无色呀,可见他们的心中实是放不下这些东西,所以才成篇累牍都在 谈这些事物,要是他真的看破了,也就不谈了。食色本是人性,只要是人,都离不开这生存的根本条件,不食即死 ,无色就要绝种,所以在人间谈这些是无用的,在色界又不必谈,到了无色界,什么都没有了,那更 没得谈。」
众女都拍手叫好,连杨过都含笑侧耳倾听。
赵英道∶「明姐姐才是真的修成正果呢!」
袁明明红着脸道∶「妹子所以说只羨鸳鸯不羨仙,只要好好做人,不枉此生,也就够了。那元铫就算得成大道,能 够遍历三界,也是无甚趣味,最后还是会流连人间,但如无伴无后,或是他只能独善其身,一旦伴亡后绝却无能为 力,也是很淒凉的。」
小龙女叹了一口气,感慨的道∶「明妹妹真有慧根,连三界都能一举看破,姐姐我听了这席话,真是获益非浅,不 管是三界、六界,只是境界有别,说直接一点,不论在那一界,也都只是在过日子而已,不过日子,那就是无穷无 尽、无始无终的寂灭世界了,那才真的什么都没有了,如果在色界、无色界还是一样要过日子,这欲界的人间还是 最好的。」
众人也都感叹了一阵。阿紫忽然道∶「我早就说过,咱们不要去做仙人的,听明姐姐这样说,仙人真的不好玩,说 不定修成了仙人,又要去重新做人呢!也说不定咱们都是从仙界逃出来做人的呢!」
大家嘻嘻哈哈的又说笑了一阵子,大被同床而卧。真要睡了,阿紫还是躲的杨过远远的,和春兰睡在最侧边,大床 的中间就由小龙女和袁明明拥着杨过而睡。小龙女只要杨过把阳物放在她的牝户之内,并不抽动,两人享受着彼此 灵慾的交流和温柔,只觉天上人间,唯此才是最深妙的禅定。
天未明,众人已经起身,梳洗净手后,照例行功片刻,又吃了一些放在房中的食物、果子。杨过道∶「咱们要让人 不知不觉的离开,就要用到隐身术,咱们这就走吧!」
众女将房内稍稍整理了一下,将椅子、被等恢复了原状,又检查了一下随身之物,就准备离去。他们现在的随身之 物可简单的很,就只带了一套备用的衣物。
他们的衣物向来都是自己洗的,以前洗衣物还很麻烦,现在功力愈深,洗衣就容易的很,只要把衣物在水中浸泡一 下,稍一运功,即已洁净如新,再稍稍一抖,再厚的衣物都乾了,所以方便的很。
阿紫有些依恋的问小龙女道∶「姐姐,我们还会不会见到他们?」
小龙女沈吟了一下,道∶「说不定,人生本就聚散无常,不生活在同一屋簷下,很难说以后能不能再相见,只要大 家心中无憾也就可以了。」
众人闻言都有感伤。
袁明明道∶「姐姐此言,实是至理,今日咱们在此与他们相聚都觉无憾,他日如能再度相逢,或许更为有趣,但相 逢之日,各有际遇,已非今日之情景。」
杨过向众女说明了前行的方向,要大家在河西大道路口相会,然后抬手对着房门虚按了两下,房门轻轻的开了,他 向众女稍一颔首,意要她们先走,阿紫一晃,就隐了身子,随即出了房门。
杨过待众女都出了卧房之后,随手一带,关上了房门,也隐了身子出门。
这时天刚微亮,屋外仍飘有微雪,放眼望去,一片银色,很是壮观。
阿紫想到昨天傍晚和孙小红在黄河边教练暗器的情景,心念一动,飘身到了河西大堂后面,却看到孙小红一个人竟 已在那里练习,脚下还堆了一堆落星石,只见她聚精会神的在琢磨石子的性子,然后一指弹出,落星石走的是迂迴 路线,就是阿紫昨晚在大厅使的那一手,目标是五、六丈外的一块大石,落星石从她右侧飞去,在空中盘旋了一个 弧形的大角度,然后正中大石,无声无息的贯入石内。
阿紫在旁忍不住拍手叫好,孙小红听出是阿紫的声音,欢叫道∶「姐姐,我快练会了。」回头一看,却不见人影, 她吓了一跳,又四处看了一眼,还是看不到阿紫的人影,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的道∶「奇怪,是阿紫姐姐的 声音啊!」
阿紫忘了自己使了隐身法,于是现身道∶「小妹子,我在这里。」
孙小红红通通的秀脸,洋溢着高兴的笑容,跳着脚道∶「姐姐,你躲到哪里去了?……这些落星石是我送你的。」 说着,从怀中取出一袋锦囊,里面约装有数十颗落星石,阿紫打开一看,见每颗石子都擦拭的雪亮,没有一丝泥沙 ,可见孙小红的用心,她感动的说道∶「小妹子,谢谢你了。姐姐就要走了,大哥哥和姐姐们都在等我了,以后再 见了。」说着,在孙小红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,又挥了挥手。
孙小红只觉眼睛一花,就失去了阿紫的身影,她不由得大叫∶「姐姐,阿紫姐姐!」只听数十丈外传来阿紫的声音 ,道∶「小妹子,你好好保重,姐姐走了。」
孙小红又是吃惊又是难过,不觉流下泪来,愣愣的望着远处传来声音的方向。
沁水,又名沁河,古时称为少水,源出山西省,东南经河南省武涉县而入黄河。沁阳即在沁水流经之处,位于河南 省境内,孟县东北方。
北魏年间,沁阳极为繁华,当时人口已近五十万,东宫太子在继大位前多被封在沁阳,但自胡太后弑了孝明帝,立 了临洮王元钊后,她不但放逐了太子沁阳王元铫,甚至还废了沁阳这个大城,并把城内大户缙绅迁往洛阳等处,一 时之间,沁阳几成鬼域,但六年后,北魏也告灭亡。沁阳在此后数百年间,极为荒凉,一直到了宋初 才重新建置。
此时已是宋末,但此城仍未完全恢复旧观,也因为这数百年来并无多大变动,所以很多当年的建筑和城池多能保存 的很好,也成了许多人凭和追思的地方,但因传说城内鬼魅幢幢,以致敢来者不多,连城中居民也不敢在旧城居住 ,而是在远离城中心的近郊另盖陋屋。
杨过等诸人从未到过沁阳,中午时分,到达沁阳之后,想不到沁阳竟是这样荒芜,他们一行人在进城时,引起许多 人好奇。一名站在屋簷下搓着手取暖的老者看到杨过,招手叫他道∶「少年人,你过来。」
杨过闻声上前,作了一揖道∶「老丈请了,小可有礼。请问老丈有何见教?」
那老者年约六十有余,身着厚重棉衣、皮帽,巍巅巅的道∶「少年人,你们来此有何贵干?」
杨过礼貌的答道∶「有劳老丈见问,我等是乘新春来此观看古迹名胜。不知这沁阳古城有何可供观赏之处,相烦老 丈赐告,不胜感激。」
老者的眼光还很犀利,他看了看杨过,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诸女,道∶「公子和那几位姑娘,都是天仙般的神仙中 人,却来这个鬼域之城,老朽甚为不解,但既来观赏古迹,也不为过,城中都是废弃的巨楼宫室,公子尽可一观, 不过在日落之前可要离去,以免有所不测。」
杨过不解的道∶「老丈此言,小可微有不解,日落之后莫非……?」
老者轻轻叹道∶「公子有所不知,沁阳旧城废弃已有数百年之久,数百年来传言妖魅横行,凡人都不敢靠近,老朽 等也是十几年前避难来此,不得已在此安身,却也不敢无故进城,公子和姑娘们既是观赏景色而来,犯不着涉险, 老朽纯是好意,公子切莫见怪。」
杨过闻言恍然而悟,称谢道∶「多谢老丈指点,小可敬聆教言,这就告别。」
说着躬身而退。老者又叮咛道∶「如果遇到不明异物,要速速远离,口中念太上老君法号就可避邪。 」
杨过再次称谢,才与老者作别,与众女施施然进城。
小龙女兴致盎然,笑道∶「过儿,看来这沁阳城很有看头。」
众女也是眉花眼笑,她们听了那老者之言,都不觉好奇心大起,天下竟有这样神秘的地方,在洛阳住了这么久,只 隔了一条黄河之遥的神秘之城沁阳竟然未来,还差点失之交臂,她们昨天在王屋山的际遇已是生平之奇,现在又听 得沁阳竟有这些奇事,那有不心花怒放之理?
杨过微笑道∶「话虽如此,却也难免凶险,大家还是小心为上,否则这座名城不会时隔数百年还无法复兴。不过, 看来与那王屋山元铫大有关连已无可置疑。」
众女都点头称是。
言谈之间,已进了旧城,只见街道依然,只是荒芜苍凉,籐蔓杂草丛生,断垣残壁,一片萧索,虽是日正当中,仍 觉阴森可怖,愈近城中心,这种景象愈为明显,大家都有头皮发紧的感觉,难怪数百年来,一般人都 不敢靠近。
袁明明道∶「公子,这座城果然有些古怪,咱们要如何查看才好?」
杨过举目四望,指着一座巍峨朴拙的庞大建物道∶「咱们就先去探看这里,这应是一座宫殿,说不定就是元铫 的王府。」
众人进了大宅的门墙,墙内是一大片石板舖成的院子,但也已破败不堪,一层层石阶直通正厅大门,稍一细算 ,共有七层石阶,每层七梯,正是王府的格局。正厅的两扇大门歪歪斜斜,簷下、窗上还留有未化的冰柱,看来极 为诡异。
众人举步上阶,石阶多已残缺不全,冰封雪掩,遮住了不少破败的迹象。
阿紫虽然充满了好奇,但也心下惴然,她嚅嚅的道∶「咱们应该把蟠龙杖带来的。」
众人一听此言,知道她心中害怕,都不由失笑。赵华道∶「你不要乱跑,只要躲在你大哥哥后面就不用怕了。 」
阿紫红着脸道∶「华姐姐好坏,我…才不害怕呢!……。」她身子一扭,忽然触及孙小红送她的那袋落星石, 她拿了出来,打开锦囊,倒出落星石,分给大家道∶「这是孙小妹子送给我的落星石,大家都带几颗,以防不测。 」
众女正要笑她,杨过道∶「大家都带几颗吧,一阴指虽好,却不会拐弯,说不定用得上呢!」众女听杨过说的 有理,也就笑嘻嘻的从阿紫手中接过落星石。
大家看这石子晶莹可爱,却极沈重,都很是喜欢,每个人都拿在手中一颗颗的掂着,这是她们学会掷骰法之后 的习惯性动作,顷刻之间,已了解了落星石的特性。
秋菊童心忽起,一石弹出,直飞十余丈外的王府正厅廊簷。落星石是不规则的圆形物,要它直线飞行比弧形飞 行更为不易,但秋菊的功力比阿紫又深厚许多,所以这石飞去,竟是一闪即至,悄没无声的正中这座府第原来放置 匾额的簷格之中,众人正待出声赞好,忽听大门内传来「叭哒」一声的重物落地声。大夥儿吃了一惊,秋菊更耽心 自己失手误伤了人。杨过稍一凝神,道∶「不慌,不是人,像是长虫,此时怎会有这么大的长虫?」
众女见此屋确有怪异,小龙女向大家看了一眼,众女心意相通,合心分击术霎时形成,跟着杨过到了这座府第 的大门之前。
杨过微一抬手,示意大家止步,观心术透户而入,只觉屋内异物甚多,但测不出是什么物事,他回头向大家笑 道∶「这里面有一大堆不明的物事,你们说是要进去一探究竟呢,还是打道回府?」
众女你看我,我看你,因为听杨过这样说,知道里面确有凶险之物。阿紫涨红着脸道∶「大哥哥,会不会很可 怕啊?」
杨过笑道∶「我也不知道,但多半是阴物,不似人兽之物。」
袁明明见杨过一直面露笑容,知他胸有成竹,于是道∶「公子,咱们是明知此地有异物这才来的,怎可半途而 废?当然是要一探究竟了。」
小龙女也笑道∶「是啊,如果真是些阴物,咱们更要一探究竟,大凡阴物滞留人间,多因冤屈未伸之故,也有 可能与元铫有关,正等着咱们前来呢。」
众女都称是。阿紫想到妖人元铫一个人在王屋山好几百年很是可怜,如果在这里能发现一些与他有关的物事, 帮他得成大道,这可是一椿莫大的善事,于是也毅然道∶「龙姐姐说的正是,我不怕了,我也要帮他 们忙。」
杨过欢然道∶「好,大家有此善念,就不怕妖物,但还是小心为上。」说着,他伸出双手缓缓虚按大门,两扇 破败的大门在嘎嘎声中慢慢向两旁推开,杨过推送的速度极慢,所以大门虽然摇摇欲坠,但仍稳稳的屹立,待得容 人出入,即予停止。
众人上前先向门内望去,果见门槛内侧挺卧着一条丈长的大蛇,已气绝多时。只见此蛇浑身乌黑发亮,头脸呈 倒三角形,额上竟有寸长的独角,色呈金黄,角下一个深洞贯穿整个头部,正是秋菊弹出的落星石造成,但竟无血 迹,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,阿紫则掩面不敢细看。
秋菊一见这种情形,难过的流泪道∶「公子,我不是有意的,无端杀生,真是不该。」 杨过已跨进门槛,进入大厅,正待安慰,袁明明却已细细观察了这条大蛇,对杨过道∶「公子,据妹子看来,此蛇 应是修道有成,藉秋菊妹子之手兵解而羽化,对它而言,可说是千载难逢。」杨过奇道∶「此话怎讲 ?」
To be continued